【你看着我的眼,很美。但是我却看不清你眼里的自己。】
清影坐在凉亭的石桌旁,翘着二郎腿,看着月色,等着李梓温。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以月寄相思。
可是她觉得,那从来不是因为月。
白日事务繁多,思念尚能隐藏克制;而夜里卸下公务,才知思念如此之近,而你遥不可及。
无法入眠的长夜,亮着的、陪伴着的、永远都在的,是月。
我想起了你,很想见。
月在,你不在。
“清影,发生什么事了?”来人的声音冷静克制,但是略微急促不规律的喘息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与焦急。
清影稳了稳心神,将桌边的百岁山递给他,笑容温婉“先坐。”
看着李梓温坐下,翘着二郎腿,朝自己挑了挑眉,道了句“多谢”,便单手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喝着水,喉结跳动。
真是,梦里也那么臭屁。
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
来这之前,清影反复想过该如何说出一切,最终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梦还没有醒,梦里的生活总要继续。
而谎言永远成不了真,不会严密。一个被说出口的谎言,背后交织着的一定是更多的谎言。
当谎言被揭露,定伤了很多人。而更伤心的,是自己。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撒不撒慌,却是我的事。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除了自己也叫司晴期,除了梦外也有一个李梓温外,当清影把自己做梦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说完时,是一片沉寂。
夏日时不时的虫鸣,如一根羽毛轻轻骚痒着心。
清影望着李梓温,是他认真时的模样。
半晌,李梓温道,“我信。”
“啊?”清影松开二郎腿,转身瞪着眼,看着他,语带惊讶,“为什么?”
“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实的真相。”
……
李梓温还说了很多相信她的原因,但清影却只听见了这一句。
仿佛穿越了风尘烟雨,时光却从未远离。
当她发现自己考试作弊的谣言是由她的好朋友散播出去时,清影是不相信的。
其实,是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李梓温安慰她很多话,什么“除了你以外的女人都不可信,男人只有我最可信”;“往后大哥罩着你。大哥出手,天下我有”诸如此类的话,但她还是低头难过。
最后,他蹲在她身前,轻轻抬起她低着的头,一本正经。
说出的话,便是这句。
“清影,清影?”
记忆恍若梦一场,而梦境却是此刻不得已的现实。
清影收回目光,重新带上了伪装性的礼貌的笑。
“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不知你可否愿意?”
“好。我们不是朋友吗,虽然,刚认识不久。但,朋友一场,必会帮忙!”清影重新翘起了二郎腿,潇洒出口,颇像个江湖中人的作派。
“如果报警,警察一定不会相信你的话。调查期期下落的事交给我,清影还请你假扮她。”
假扮……
普天之下,应该没有谁像她一样,要假扮自己了。
“好,没问题!”虽然不知李梓温要怎么调查,但是清影相信他。
因为司晴期是他喜欢的人,因为李梓温是她喜欢的人。
李梓温看着她这么爽快答应,心里将她当作好朋友的想法,更坚定许多。
有些人,只需一眼,便知往后是会成为朋友的。李梓温眼里,清影给他的感觉,就是。
两人告别过后,李梓温回到家,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脑中一直回旋着的画面,是清影哭着抱他的场景。
她的眼,是缭绕着雾气朦胧的大海,很美。
而他,却看不清楚清影望着他哭时眼里的自己。
那时,清影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清影回到家时,只有妈妈还在客厅看着电影,等她回来。即便是梦,却是她生活里的一如既往。
道了晚安,清影回到卧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模一样。
她抿了抿唇,微微笑开了眉眼,轻触镜面: “你好,司晴期。”
关灯,入睡。
也许醒来,便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