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堂会

　　第一卷 堂会

黑眼镜头一回见到如此体面的堂会，在民国后就没有。那些土豪劣绅的堂会没有功夫，只一味的求热闹。戏文多是些俗气的，什么刘二当衣，或是来全本的大闹天宫。

可这张家却不同，他们这正月的堂会，连五天的大戏，黑白天唱全本的红楼梦。这戏班子请的也讲究。请的是业内的好班子-解家班，但名声却不太响，不咋呼，懂戏的才知道这里面的好。

不过黑眼镜不敢大大方方地坐在戏台子跟前看，只能站在不远的人工湖边听，因为他是混进来的，跟着自己的厨子朋友老饕。不过这搁着水声听戏，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可来迟了。你们可得饶了我。”寻声望去他见一个穿的古香古色的妖娆男同胞朝他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现代装的女孩。

那女孩道没什么特别，只是那男同胞穿戴有些意思。下身穿了大红色的洋绉裙，外了石青银鼠褂，隐约露着里面穿着的大红窄裉袄。

“九弟，今天可又是你迟了。”他听见有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是个很有磁性的低音炮。

九弟，大概他就是张亭之了。

“你们今个可不能罚我酒，在说了我迟到不还是为了找行头。”那女子，呸，应当是爷们说到。

“好好，今个不罚。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张亭之说到，“罚你一会儿唱出思凡听。”

他们闲叙，黑眼镜被张亭之带来的人包围着依然也溜不了。

“我说您是……”还没等跟班头问他。刚刚走来的男人便说到:“是我的跟包。”黑眼镜有点差异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呢。

他貌似不认识那么妖娆的男同胞吧。但是以不找麻烦为上，他赶紧接话:“是，我是伺候爷的。”

“大哥哥，你只顾和小花哥哥说话把我都忘了。身后女孩撒娇道。

在他们的打岔中关于黑眼镜的话题就被忘记了。见此情状他忙脚底抹油溜了。

那人的戏份不多，不过是在贾府收养林黛玉这一折唱上几句。他下了戏，并没往张亭之那儿去，而是使人叫了那个小丫头。

“你查了那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吗。”他低声问，边问边向戏台子走去。

那女孩撇撇嘴说到:“和厨子们，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呀。一脸刚进城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还小”他说到，“行了咱们去前边吧。”

戏依旧唱着，来来往往送些果品茶食的人络绎不绝，合着台上的锣鼓声，台上人的说话声，总让人感到很烦躁。

那个男人走到了，出将处看见了一队送汤饮的人。

“你们把这个送给后厨那个带着黑墨镜的。”那个人拦下了后厨的人，给带头的塞了一个信封。

“齐哥，花儿爷让我把这个给您。”刚刚那个带头的小姑娘把信封扔给我黑眼镜。

黑眼镜从料理台上翻下来，把手里的苹果叼在嘴里。

“花儿爷，”他念叨着，抻出一张信纸，和一张铜质名片。

霍家大院一别数载，可否择期过府一叙。

“解语花，哦。那个小子。如今出落得越发出息了。”他喃喃自语道。

“诶，别在这发愣了，人家要封院子了。”老饕脱着自己的白高帽向他说到。

“哦，”他把信封揣进怀里应道，“就来。”

夜深了，前头院子也散了戏。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风刮着树叶子发出的沙沙声。花红酒绿，消失在黑暗的笼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