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女并未把韩笑送到祭司监,而是送到了欧阳恒的寝宫。
韩笑从一开始就知道何止要搞些幺蛾子,只是不曾想他竟也如此幼稚!
玩手段比女人宫斗还目光短浅!
就为了挑拨皇帝和祭司、让皇室闹笑话,不惜动用在兆国皇宫潜伏了那么多年的棋子?
欧阳恒应该也是有所察觉,才特意差遣他身边的人,今日封了她个安照少主。
姜洋摸了一把触感极佳的龙床,感慨万千。
第一次睡龙床还是睡的皇帝棺材墓地,第二次睡还真的就睡到活的了!
要说龙床那里不一样,那就是狗皇帝过于骚气冲天,她有些受不了。
龙涎香过于呛鼻……
怎么会这么浓?
欧阳恒散了宴会就被一众宫女和太监簇拥着到了寝殿。
他忽然发酒疯似的对着众人吼道:“给朕滚!谁也不准进来!朕乏了。”
旁的一个宫女上前扶住欧阳恒,“陛下,还是让奴婢们伺候陛下更衣吧。”
欧阳恒素来就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喝了酒更是暴躁,当下就是一巴掌!
“朕说,滚!”
那宫女被打翻在地上,其余人不敢再多做停留,纷纷离去。
欧阳恒推进门的时候是微醉的,可是关上寝殿的门以后,他的眼睛马上清明起来。
床上有个女人,他知道那是谁。
走到床边,才发觉龙涎香气味儿有些怪异!
床上的女人面色潮红,极致诱惑的红唇一张一合,毫无防备任人采撷的模样。
欧阳恒心想,不好!
手刚要碰上韩笑的手腕,床上的韩笑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欧阳恒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
欧阳恒咳嗽了几声,“大胆安照少主,你想要弑君吗?!”
脸都被韩笑掐红了不少。
却听不出什么怒气,颇有些几分戏谑,一丝调侃。
韩笑挑眉,却是没有松手,低头贴在他耳边,“嘘……”
“为了陛下和臣的清誉,还是小声些为好。”
言罢,放松了力度,仍旧按住他不让他起来。
仔细瞧了瞧狗皇帝,之前她猜测狗皇帝三十岁左右,应该是误判了。
狗皇帝穿衣服是老气了些,但是隔近了看,这皮肤……啧啧,光滑细腻,恨不得比女人更妙!
之前说他宏雅大气,这么一看不过狼狗一只。
借着酒意,用力地掐了一把狗皇帝的脸,“皮肤不错嘛,有弹性。”
她就是故意的,狗皇帝杀她那么多次,刁难战战,她不杀他纯属是因为……
而今不捉弄一番她不甘心哪!
欧阳恒杀伐果断,何曾受过如此轻佻的调戏!
“安照少主,朕知道你没醉。”
哟哦!这就生气了,真没意思。
韩笑也没什么心思和旁人扯,随即做了一副刚刚清醒的模样,摇摇头。
“呀!陛下!臣方才……臣该死!”
“……”
她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欧阳恒几乎是想要抽她一巴掌!
放开了欧阳恒的脖子,将手腕上的腕绳绑紧,漫不经心地低声道:“陛下,接下来……”
欧阳恒秀眉紧蹙,盯了韩笑一眼,开口道:“你应该猜到了此事与之前的乱子关联极大吧。”
“没有。”
“……”
空气陷入了安静……
欧阳恒清咳一声,“安照少主请直言。”
韩笑轻笑,拔出手中匕首,抬眼,“陛下,冒犯了。”
只见那匕首极快地划破欧阳恒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流出。
欧阳恒只是眉心一跳,似乎并不担心韩笑会行刺。
随即,韩笑也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屋里药味儿太重了。”语气丝毫没变,就如同割破的不是她自己的手。
“当时的京都之乱,您是故意陷害的唐时山,还是当真误会而冤枉?”
欧阳恒呼吸一凝,果然,韩笑消失的这几日是调查去了。
两个问句,虽有分歧,但重点都是肯定就是——唐家大案为冤案!
欧阳恒继续扳动玉扳指,露出和蔼的笑:“唐家之事已经调查清楚,何故提起此事?再言,如今大敌当前,安照少主不把心思对准敌人,放于猜忌之上,令人心寒。”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言语不觉之间越来越冷。
屋中的烛火摇曳得越发诡异,安静清冷得渗人。
韩笑一手按住他扳弄玉扳指的手,笑得极为天真。
欧阳恒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弯腰直视他的韩笑,眼中震惊一闪而过。
她,竟发现了!
但马上又归于平静,韩笑的本事,他并不是第一天知道。
“陛下,随便杀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此刻韩笑是忘了她自己才是那个随便杀人的人了。
看欧阳恒打消了这个念头,韩笑才站直,顺便倒了杯茶放在嘴边轻嗅。
“十二年前,陛下为了脱离太后一党的掌控,重用唐时山。唐家名盛一时,太后一党陨落,于是陛下利用江瑶对唐时山的积怨,将唐家诬陷为乱党满门抄斩!陛下,臣说得对不对?”
欧阳恒默然,他于唐家确实有愧。
但是历代君威都是不可能留下一个战功赫赫的大臣的。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韩笑也是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继续说道:“天下都觉得唐时山罪无可恕,陛下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人在乎真相!唐时山义子容瑾拿着无数证据,证明唐时山之罪实乃江瑶诬陷!但是诬陷唐时山之时,您用的是雍城安县的无数百姓生命,若是您承认了此为冤案,那么不仅是使皇族蒙羞,您还会失去臣子和百姓对天子的信任。”
“天子失了民心,想想就知道会有多严重。容瑾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私下拿着证据找您,而不是拿着证据上祭司监找祭司,容瑾是希望您找个借口还唐家一个清白。可陛下哪里愿意相信,赐给容瑾一杯毒酒。陛下有心了。”
欧阳恒没想到韩笑居然连这么隐秘的事都查得清清楚楚,手不住得握紧。
韩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日不是她露出全部底牌,而是狗皇帝露出所有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