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之前回来得时候就已经偷偷去检查过石玉的尸体,让她奇怪的是,石玉已经死了,按理说尸体会腐臭。
可是那尸体是半点气味都没有!
就像是水一般……
她不禁想到之前的尸香粉。
尸香粉在现代的时候是她按照古书所制,而且它的原料集中于当时西北一带。
西北干燥严寒,这和兆国的气候明显就是不相符的。
两种药粉为同宗,又稀缺,如此大规模用于处理尸体,本身就是不必要的。
石玉不会突然自杀,若是想不通,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就等到使团路过的时候……
韩笑将欧阳恒和何止的神情瞧了个彻底,只知道她现在是众矢之的,而且无法脱身,根本不可能带着肖战远走高飞!
想得正出神,一旁的侍女被韩笑的严肃吓得慌,倒茶水就倒偏了!
惊慌失措地如惊弓之鸟,马上就跪在地上求饶:“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时大家交谈的声音停下来,韩笑也全没当回事,看小宫女脸吓白了。
她就这么吓人?!
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拉跪在地上颤抖地像只松鼠似的小宫女,“罢了,退下。”
那小宫女如临大恩般跪着退下。
韩笑端起茶水就要喝,肖战却一手拦住,眼里的神色韩笑心领神会,笑了笑,一饮而尽,轻声贴在他耳边,“最是危险,最是安全。”
“今日诸爱卿都在,朕昨日同朝中大臣商议后决议封韩笑姑娘为安照少主,出入宫门随意些。”
欧阳恒站起身来,颇有些随意的味道,微微踉跄一下,微醉,“诸爱卿以为如何?”
言罢,在场的除了皇帝、肖战和何止三人,其余的女眷大臣,均下跪而言:“安照少主千岁!”
韩笑显然懵逼,不过她很是喜欢这种被人膜拜的感觉,没敢太得意,却一副小人得知的模样对着皇帝抬手打拱,“多谢陛下!”
还不等皇帝坐下,她反而先坐下,又端起之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像是挑衅一般对着皇帝抛了个媚眼。
她的眼睛平常时候看就觉得很勾人了,这媚眼一抛,直接就如勾引人的妖妃了!
在场之人唏嘘不已,虽然认为这韩笑德不配位,可是祭司和陛下都对她颇为宠爱,不敢再言其他。
欧阳恒没有说什么,端雅着坐下。
肖战本来对于韩笑的做法有些生气,可是看韩笑的脸有点不正常的红,才想到刚刚的那侍女!
此刻他们几人是坐下来了,可是旁人还在跪着!
韩笑一看这么多人看着她,笑得极大声恣意,“哈哈!你们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吃饭啊!”
说完就在座位上摇来摇去的,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其他。
那眼神之妖媚,再加一点懵懵懂懂的无辜,足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火。
肖战一边恨不得把所有男人的眼睛都蒙上,一边又真的想要把韩笑好好收拾一顿。
不敢再让她在这里待着,索性站起来,淡漠道:“安照少主不胜酒力,臣扶她回去休息。”
欧阳恒刚刚要说“准”,却不想何止忽得站起来,温文尔雅的,“安照少主醉了叫侍女送她回去休息便是,今日整好使团都在,商讨两国大事,祭司怎么能缺席?”
他眼睛里的狡猾肖战看得透彻,刚刚的侍女只是一个替死鬼,随后目光迎上欧阳恒,“请陛下指派一人送安照少主回祭司监。”
欧阳恒招手,旁的几个侍女就去扶喝得不省人事的韩笑。
刚要扶她起身,谁知她忽得又坐下去,打饭了一桌子的酒,裙摆湿了不少,狼狈之余更显风情……
“各位吃好喝好啊!战战我先走了!陛下我先走了!”
那样子分明如乡野村姑粗鲁,却叫人生不出一点儿的讨厌。
竟觉得娇俏无比!
几个宫女扶着,她又是吃光了她们的豆腐,凄凉大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严肃的氛围才有一些缓和。
“安照少主真不愧是才女啊,喝酒后吟诗更是风流!”
“是啊,为官不羁,奇女子!”
……
周月桐本来心里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如今众人当着她的面说……
小心翼翼地看了父亲凝重的神色,不禁害怕了起来。
何止恰好将周月桐的眼神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手里的折扇收了收,站起身,“臣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恩准!”
欧阳恒喝酒的手顿了顿,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开口:”哦?何事?说来瞧瞧。”较之前的和蔼,此刻颇有些不威自怒的音调来。
“我岚国三皇子已是而立之年,然而宫中只有一位正室,如今方要纳妾。”
何止刻意将纳妾二字咬得重,随即看向周月桐,“臣听闻贵国丞相之嫡女乃京都第一才女,臣今日特地为三皇子求娶,还望陛下恩准!”
周月桐听得,脸倏地青白。
“哎呀,三皇子废人一个,根本不能人道!这哪里是和亲!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是啊是啊……但是如今兆国之形势,怕是只有……”
她听得清楚,却也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做主,哪怕是陛下也不能。
弯弯细眉,婉婉婷婷。
婀娜色色,倾城为何?
看父亲无所谓的模样,周月桐鼻子一酸,眼角红了不少。
肖战眉头紧皱,“臣以为兆国素来重占卜,应先求上苍来看这桩婚事妥当不妥当。”
欧阳恒听完何止的话迟迟不发言,将众人看了个遍,却忽视了肖战的话缓缓开口,“上苍自有成人之美,只是……月桐意下如何?”
肖战更加不理解欧阳恒的做法,婚事当然是能推则推,何必搭上周月桐的一生?
周月桐于丞相府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他这是何必?
可是欧阳恒的既然决定了,他再多说也毫无益处。
话锋一转,欧阳恒把问题主动权丢给了周月桐,但她也明白,她的回答只能是一个。
她瘦弱的腰身几乎是颤抖着跪到面前,“月桐重谢隆恩,感激不胜,臣女自愿前往。”
头磕在地上,眼前浮现的是她初见肖战时的场景。
父亲从小便对她很是严格,她有一日偷偷拿着令牌跑去皇宫找姑姑,路过祭司监的时候禁不住好奇,闯进禁地。
触碰了机关,手心被箭刺穿,以为她就要死的时候,一个少年踏着木叶青草花瓣走到她面前。
他就像是谪仙,纤尘不染。
瑞凤眼像装满了日月星辰般耀眼。
鼻子就像是玉细细雕琢出来的,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生得出那样俊美的鼻梁。
就如同画中走出来似的,美好得不切实际。
声音就如六月暮时的微风,八月的细雨,那样的动听。
肖战温柔至极地给她处理伤口,她却被那双手引得出神。
少年的他见过她的,没有那么多的猜忌,他对任何人都极好。
他说她下次不可以再进来。
呆呆的周月桐娇羞地点头,从那一刻她便决心要嫁给他,她会变得足够好。
然而到了现在,一切终究是虚妄,他的眼里有了别的女子,他的浓情蜜意的眸子只属于韩笑……
对啊,既然不能嫁给心悦之人,嫁谁不是嫁?
所嫁非所思,美人何相思。
何止眼睁睁看着周月桐应下这场和亲,心里诧异。
他正是瞧周月桐喜欢祭司才搞的这么一出,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坦然地就接受了!
没了兴致。
果然,女人的心思,男人是猜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