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生也不知道到底是继续跟着韩笑,还是自己先回思源当铺,纠结之余,他不忘瞟瞟前边儿的两位。
明明没有人卖醋啊,可是他总闻到一股子酸味儿!
韩笑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今日此时木讷寡言得很?只能说他元生不懂。
眼看两人走着走着,另一个面具男子走到旁边说了几句,韩笑身旁的男子就走开了。
元生这才走上去到韩笑身边,满脸好奇的模样,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把韩笑弄得小女儿娇态!
一脸奸笑问道:“公子,刚刚那位是谁啊?”
韩笑收拾收拾花痴脸,正经道:“那位啊,你未来嫂子!”颇有得意洋洋的模样。
元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那样子,八字还没一撇儿!她倒是说得板上钉钉!
二人继续逛着,为的是有一个艳遇什么的。
用韩笑的话来说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故意找恐怕还找不到!
人流涌动,叫骂或是夸赞,道不尽喧嚣人意,街上买卖的人络绎不绝,盛世长安般的大唐气象。
韩笑在这喧嚣中却失了神……
不得不承认,她有私心。
本来找到了肖战,她第一件事应该是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亦或是这里的他是他的前世?
明明应该先问的,可是难得再遇到肖战一次,她不想他一遇到她就抱有其他看法。
况且如果肖战是穿越过来的,那他肯定已经为穿越回去作过努力了,她就算问了也没多大作用。
其次如果肖战是前世的肖战,那他一定不认识她。问了人肖战还以为她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韩笑选择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肖战是烙印在心上的人,无论他在哪儿或是什么样子,她都能认出他!
元生跟在韩笑后面走着,街店旁的几个乞丐乞讨着,突然间看见一个长得白净的!
猛地摇着韩笑的胳膊,兴奋道:“公子!你快看那儿!”
韩笑眯着眼看向他指的方向,看见了一脸虚弱惨白的少年。
少年的那双眼睛长得很像肖战的,只可惜没有肖战的繁星点点和倾世温柔。
韩笑就冲着那双眼睛,走了过去。
乱糟糟的头发将少年的脸遮了一半多,很是无力地躺靠在木门旁。
韩笑招了招手,元生就把钱一一分到旁边乞丐的破碗中。
她慢慢走向躺坐在那里的少年,手刚好要撩开散在脸上的乱发,少年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突然睁开。
紧张地抓住韩笑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韩笑这下算是看清了他的样子,虽然比起肖战来说,此少年逊色了些。
但是比起孟子豫这个儒雅,此少年的清澈丝毫不差!
她努力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一脸大慈大悲道:“小兄弟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是个商人,前面不远就是我的店。你若不嫌弃,随我回去当个打杂?”
看他戒备得很,又拿出孟子豫那个样子道:“你来,管吃管住。难道你想进书香院?我听闻,书香院私下的勾当可是肮脏得很,你这副模样在外,当心。”
眼看着少年俊秀的眉毛皱在一起,纠结得一言不语。
韩笑假意叹气道:“也罢,你不愿意,我找别的人吧。”
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少年却一下抓住她的衣摆!
吃力地道:“别……别走,我愿意。”
韩笑老奸巨猾地默笑,有种拐卖良家少年的感觉,不过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可以拐卖!
她面露满意,摸了摸他的头道:“元生!把他背回去!”
少年看她笑得一脸得意,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执拗道:“我不要他背,我要你背……”
韩笑只想说不可能!她的背摔过人,但是从没有背过人!这少年居然要她背他!
开玩笑!
算了,好歹都算是拐卖了,她何必和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
此时此刻,韩笑完全忘了她现在的这个身体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子。
想了想,韩笑悲壮地把少年扛到背上,别扭地把他背起来!
元生差点憋死,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笑!
背人的时候应该将手勾到对方的膝弯下,可是韩笑的手却不知道该放哪里似的,居然放到那少年的臀部!
那少年之前惨白的脸已经染上一抹红,道:“你的手……手应该放到我腿那里!”
韩笑尴尬地把手从他的屁股上移开。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要吃他的豆腐!
真的是意外啊!
那少年瘦倒是真的瘦,她也觉得不重,背起来很轻松。
可是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导致整个背人的模样都很是滑稽!
元生捂嘴道:“公子,你背人的动作真是英勇非凡呢!”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回去脑袋给你拧下来!”
“是是!公子我以后再也不敢说实话了。”
“……”
一路上博了不少眼球,元生那家伙笑得像头猪!
韩笑脸黑得像是再说:我为什么要答应背他!
韩笑感觉到少年要从她背上滑下去,往上抖了抖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闷闷道:“不知道,他们都叫我狗子。”
韩笑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你以后就是我韩笑的人了,给你一个新名字怎么样?”
我以后就是韩笑的人了?
少年疑惑地看背着他的人,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仿佛记忆空白了一大片,之前的很多人他都忘了。
流浪于京都的这段时间,他由于身体受伤,时常被人又打又骂。
现在这个叫韩笑的人,好像是个好人……
良久,他道:“随便你。”
韩笑狐狸眼流转,瘪嘴道:“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你就叫乔木吧,超脱高雅。”
背上的人没有反应,韩笑轻笑,挺傲娇啊!
“乔木乔木乔木……”
念了好几遍,少年皱眉道:“好吵,闭嘴!怎么还没到?”
元生心里挺憋屈的,同样是人,韩笑对这个少年比对他温柔多了呀!
感觉吃了一捧灰!
元生瞪了那两人一眼,白眼道:“远着呢!吵不死你!”
……
肖战急着赶回宫里的时候,皇帝已然在祭司监等着他。
“大祭司最近很忙啊!见你还得好好算算时间。”
上座上的人眼神流转在殿中的环境,语气颇有不满,不过怪罪倒是没有,却有一种调侃的意味。
明黄服饰在他的穿着下,竟多了许多亲切,少了很多威严的压迫感。
一双眸子透露着似有若无的洞察一切的灵光。
换了一个姿势,头枕在手上,放松了许多。
肖战也没有其他特别神色,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悠然道:“皇上说笑了,臣不敢。”
看见他没有行礼仿佛习以为常一般,也不恼,道:“那个韩笑底细调查清楚了?你知道的,祭司血脉不允许有差错。”
肖战端起一旁的 水壶倒了一杯,清雅饮尽,道:“自然。陛下相信臣,臣不胜欣喜。”
白色衣服上的黑领,将他的清雅隐去许多,肃然更显稳重。
皇上笑了一下,看着手中的杯子,缓道:“没意思,和你说话真没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要失了分寸。”
肖战明了,道:“收宝节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临走门前,看着门外的树影悠然,道:“随他们吧,看看你的那个韩笑弄出什么名堂。”
语毕清笑两声,摇摇头,走了出去。
肖战猜不透皇帝心里想什么,最后的那句“他们”,究竟指的是哪些人?
树影婆娑,天色渐暗,远方的红云将蓝天盖住,剩下的盖不住的从缝隙漏出,留下一道道光束。
挣破黑暗和血色的束缚,邪云远日,如所不见。
屋里的剩余阳光,最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