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呐喊很冷,懒懒的冷风毫无顾忌地吹着,树枝抽打着阁楼的窗户。达拉斯轻声喊着佛罗里达。
达拉斯听,听到谛乐的鼾声了吗?听到赛蕊和孩子们在楼下聊天的声音了吗?
佛罗里达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听得见吗?
佛罗里达整个人躲在拼花被下,只把头露出来,时而望向博迪和露西的只放着两个行李箱的空床。
达拉斯谛乐和赛蕊好像很高兴看到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佛罗里达别说了,他们说不定正在后悔让我们占了床。你没听到博迪刚看到我们时说什么?他说,‘那两个孩子是谁?’——好像我们是两条狗一样!
达拉斯他没有这个意思啦。
佛罗里达还听到露西问她爸妈,这两个孩子到底在这里干嘛,谛乐和赛蕊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让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野孩子住进家里。佛罗里达现在还能听到露西不耐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露西现在不能留下他们,爸爸还在恢复中,而且……
赛蕊嘘,小声一点儿,拜托。
露西可是妈……
赛蕊我们到外面去。
佛罗里达听到沙门关上的声音后转向达拉斯。
佛罗里达我们是多余的,我本以为谛乐、赛蕊跟那些烦人的大人不同,结果还是一样。
达拉斯别这样说,他们不一样,你不可以这样说他们。
佛罗里达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想着谛乐躺在楼下的床上,他在梦什么?他的心脏要是又开始痛了怎么办?
达拉斯起身下床找东西。
佛罗里达你在干嘛?你往背包里塞什么?
达拉斯打包。
佛罗里达不要!
达拉斯为什么不要?也许你说得对,也许到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他们不需要我们,我们会添乱的,不是吗?
达拉斯把几件衣服放进去又拉出来。
达拉斯哪些是我们的?那些是他们的?这件衬衫是我的吗?
佛罗里达那当然是你的,达拉斯,不然是谁的?
达拉斯我的意思是,这是他们买的,还是我们来这之前就有的?
佛罗里达我看看。
达拉斯把衬衫丢给她。佛罗里达开始检查衬衫。
佛罗里达你也不必这么凶。这件衣服品质很好,一定不是我们来这之前有的。
她又把衬衫丢给达拉斯,达拉斯把衣服甩在地上。
佛罗里达很不情愿地从拼花被下钻出来。
佛罗里达我猜我也得打包了。
达拉斯我想也是,除非你不想跟我走。
佛罗里达你在胡说什么?你不会留下我,自己走吧?
达拉斯坐回床上。
达拉斯不会,我不会那样做,你要走的话我就不会。可是也许你不想走啊,或许晚上那班火车听起来不那么动人了。
佛罗里达听起来还好,只不过是听腻了而已。我们还是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
佛罗里达渐渐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很惊讶自己竟然这么不想离开。
达拉斯休息什么?我的意思是,就这个晚上,现在!等露西和博迪睡着以后。
佛罗里达这样怎么说再见呢?我们不说再见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