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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芬多塔
铅灰色云层压迫整个城市,大雨中弥起的清雾氤氲了景物。
屋内一片狼藉,玻璃碎片飞溅,一地水渍,还有残余杯子部分零零碎碎躺在角落。
唯有一老人安静靠着背椅,望向窗外。偶尔闪电打过,白光透着窗直直打在膝腿,身后抹开泼墨一般的黑影,困倦又孤独。
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一闪而过的雷鸣及那由远及近2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男人没有多余目光瞥向屋内其他处只是越过碎片在离老者几步前驻足,昂首挺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颇为润湿的额发搭在眉骨,随着他的动作正好掩住了那双狭长微下垂的双眼。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一脸凛然。
“应您的要求,安排了江家的小姐前往鹿狸漫。”
里德·伯里蛮翻阅着递上来的档案,一张张新鲜的面孔跃然纸上附带着各科优异成绩,抬头望见尽头的墙壁上,一副三米高的巨大的耶稣画,想起刚刚站在那里的女孩,对着他叫“虚伪的刽子手。”
那股绝对不服输的劲倒是让他想起一个老朋友,一个厌恶的存在。
“给我看好她,不准下山。”
“是。”
田柾国退出房间后,立刻命令手下封锁所有出口,他赶到卧室,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闪起了雷电,窗口大开风掺杂着雨吹了进来,下面的草丛被踩了一个坑出来。
田柾国眉心紧锁,闪电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白光一瞬而逝在他身上。
“搜,她走不了多远。”
雨下得好大,密密麻麻砸在身上即使隔着雨衣还觉得发麻般的疼痛,狂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打在我的脸上,视线模糊难以看清前方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前跑。
这条小路我已经走了很多次了,直接通往大道,春分我伴着朝阳,夏至我顶着烈阳,立秋我欣赏着满树落叶,大寒我踩着地上的积雪,但是我从没走出过这道门,我只是远远观望着,就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她憧憬着外面的天空。
膝盖处被封住门的荆棘划破,鲜血伴着雨水缓缓流下,我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呼吸慢慢加重,人也感觉快要倒下。
车子原本正常驶在路上,雨刮器不断将雨水扫开,亮着的车灯照亮前方的道路,突然从斜处冲出来一道身影,避闪不及,紧急刹车,坐在后座的男人也受到了波及。
“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撞到人了。”
“你下去看看。”
司机小王感到害怕,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是什么野兽之类的,但为了自己的饭碗他还是硬着头皮下车了,借着前车灯的照亮,看清了一个人倒在地上,他踌躇着上前:“你…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他深呼一口气上前仔细查看,裤脚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住,他差点吓软在地上,只见被撞倒的那人颤颤巍巍抬起了头,面容惨白,发丝凌乱地挡在眼前。
景茹黛“救救我…”
我身上的雨衣被脱了下来扔在了道路旁边的丛林中,里面穿着的衣裳只是被打湿了一点,白皙的手臂和脸颊都有擦伤的痕迹,此刻紧闭着双眼,脸色不太好。
小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止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一嘴,“不会是碰瓷吧,刚刚车子好像就是跟她擦了个边。”
“大晚上的太渗人了。”
男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眼,“送医院去吧。”
我醒来时被晃眼的光亮闪到了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新剂的味道,手背上一片浮肿感,低头一看,自己正在吊瓶。
小王见她醒了,站起来询问情况,“你醒啦,还好吗?”
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我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抓住了小王的手腕,急切的问道:
景茹黛“现在…在哪?我在哪?”
“这里是汴京啊。”
汴京,汴京,太好了。
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间显示夜里九点半,鹿狸漫招生结束还差一个小时,小王的手又再次被她抓住,女孩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祈求。
“我是鹿狸漫的新生可以麻烦你带我去报道吗,拜托了!”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她向我求助啊。
小王还是秉着职业操守给自己上司打了一个报备电话,他的声音像是琴弦般冰凉毫无感情,“送完就回来,别招麻烦。”
◆鹿狸漫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绿树掩映中的鹿狸漫沐浴在萧肃的寒雨里,露出一排玻璃屋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原本已经接待完的大门即将关闭,保安透过显示器看见从雨幕中闪着车灯驶来的豪车,是马里斯家族的标志,他连忙放行,敬着标准的军礼目送着车子缓缓开进。
万物众生的土地滋生欲望的都市,人性是邪恶的起源,仿佛天空翻滚过的巨大乌云,是在雨水中变得混沌的枯叶,几千年前,大陆未分割之前由三名被誉为上天宠儿的特殊能力者领导,看似一片和谐的净土发生了分裂。
年龄最小的特殊能力者文特恩·奥特沃,年轻气盛,不服管教,做事冲动易怒引起百姓平民的不满联合上书告到了其他两位领导者面前,早已经埋下深根的种子开始发芽,热浪在这个城市的每一寸缝隙繁衍生息,膨胀,战争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联盟彻底破碎,分割成三个国家,分别为汴京、棠蝶、乌其。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才渐渐以和平相处为落幕,为了延续香火继续把家族的荣耀发扬光大,拥有最大土地权的比特尔·马里斯创建了鹿狸漫院校,每一位拥有资质的孩子到达了年纪并且分化完毕都可送来培训。
但这是属于上流社会的纷争,鹿狸漫的入场券仅限于拥有法力觉醒前兆的家族后代。
整座建筑给人一种宏伟、肃穆、森严的气氛,英栗走上台阶面前就连门口也富丽堂皇般华丽,此刻大门紧闭担心自己来晚的我心急如焚,敲了敲门上的龙头。
“你这样敲门没有人应的。” 小王把我往远拉了些在距离和门口两三米,然后拉着我就往门上冲,穿墙吗。我心里想。
眼见马上就要撞上墙壁了,我想挣开的但没来得及只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奇怪的是,身体好像意外的穿进另一个空间,气温也瞬间从冰冷刺骨到温暖包围,正准备上楼的女人听到声响脚步停了下来,深邃犀利的眼睛立刻扫了过来,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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