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异常和谐。流萤撒下微光,星辰灿烂如曦。
雪澜翊嘴角的笑像极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阿澜,你……”
“我没事,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母亲早已不在了。”他只是不想承认,以至于这次才中了那些人的圈套。
“阿澜,你看,母皇说世间每失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所以你要知道,伯母从来都未远去,她就在你身边,在你能到达的每个角落。”
颜汐伸手,指向空中的星星。
雪澜翊笑了笑:“我还有你对吗?”
颜汐一顿,粲然一笑“嗯,你还有我。”
长乐宫中,皇后一身红衣,满心寂寥,轻抚琴弦。
嬷嬷上前,轻声细语道:“娘娘,歇了吧,皇上去了芳华阁。”
“嬷嬷,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对皇上余下的只有不舍。我爱他,从未变过。为了爱他,犯下了那诸多罪孽。她回来以后,我更加殚精竭虑,害怕她发现过去的那些事。但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其实我该明白的,她爱天下,可她从未想要坐拥天下。”
皇后满含伤感的对身旁的嬷嬷说,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娘娘,这条路,没有回头路了。”
嬷嬷叹息,她陪在皇后身边多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称她皇后,几乎都要忘了这位皇后随着云澜不再而被人遗忘的名字,“颜悦”。
雪府,雪澜翊的私宅。
颜汐一身白衣站在树下,屋内的雪澜翊作画的瞬间无意间抬首,眼眸间再容不下其他。
她眉稍眼角皆带着雪色,长身玉立于梨花枝桠下,风乍起之时,她的笑漾开,雪色破,梨花乱,山河寂。那一霎,雪澜翊便知道,他再难提笔,描摹她的三分端庄,六分清冷,余下一分不可得的温柔。
似是察觉身后人的视线,颜汐转身,两人相视而笑。
“画什么呢这么认真?”颜汐拿起案桌上雪澜翊未作完的画仔细端详。
“汐儿,还来吧,画未作完呢。”
“你告诉我这是谁我就还你。”看雪澜翊这般紧张的样子,颜汐倒是起了捉弄的心思,揶揄道。
“是你。”我心上的你。
颜汐没想到雪澜翊会这么直接就承认,一时间倒显得有些促狭。“我知道,给你吧。”
雪澜翊大笑出声,汐儿害羞了嘛这是。
“容瑾,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几个也笑笑啊。”
颜汐抬眸看向声源来处,一共四个人,为首一人最是惹眼,手拿折扇,一身淡蓝色衣裳,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你们怎么来了?”雪澜翊出声,显然跟几人是熟识。
“今天倒是我们几个冒昧了。”那人浅笑出声。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汐儿。汐儿,这几位都是我江湖上的朋友,庸玉、若光、烨华、烨霖。”
“久仰姑娘芳名。”几人拱手见礼。原来这便是容瑾经常提起的汐儿,果然名不虚传,‘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说的只能是眼前这位了。
“你们好,我是颜汐。”颜汐俯身回礼。
闻言,雪澜翊略显惊讶的看了颜汐一眼,颜汐回以淡笑。
她看得出来,雪澜翊跟几人的关系是不错的,他们之所以会知道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雪澜翊跟他们说起过。
她虽然并不想颜汐这个名字被过多人知道,但当下这种情况,她说出真实身份只会让人心生隔阂,她倒是无所谓,但她不能不顾及雪澜翊。
“楞啥呢坐啊。”雪澜翊出声拉回几人神游的思绪。
“容瑾,我们还有事,便先走了。”酒过三巡,三人起身告辞,庸玉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颜汐抬眸看向庸玉,见他摇着扇子好不惬意。
“庸玉公子不如跟我们一道进京如何?”
颜汐想,看庸玉的表现,他进京不过是明里暗里的问题,顺水人情而已。
“多谢公主。”
庸玉低眉,果然是那人,还和当年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