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人合奏

亭中有一石桌，桌旁一左一右，各有两个石凳，倒是巧了，此刻正有二人。寻常石桌，配的一般是四个石凳，这个石桌，却恰恰有两个，真是巧！

魏无羡看向石桌上的一应菜色，一愣，难以置信。

魏无羡这些都是蓝公子你做的？

蓝湛点头。

魏无羡真的？

蓝湛又点头。

魏无羡同是第一次下厨，你我差别竟如此之大，果然，凡事还是讲究个天赋，如此看来，我便不是个厨子的料，嗳，可惜了，可惜了。

闻得蓝湛轻笑一声。

魏无羡我不是说你是天生做厨子的料，不对，你是生就做厨子的料，也不对，嗳！

魏无羡叹口气。

蓝湛又是轻笑一声。

魏无羡听得他轻声道。

蓝忘机你我二人，有一人会，即可。

魏无羡的确，这样总归不用日日去集市上吃，也不会饿死。唔，对了，蓝公子，忘了问你，这宅子里为何无一个下人？

蓝忘机魏公子可是嫌打扫宅内琐事，累了？

魏无羡连忙摇头。

魏无羡唔，不是，我想着你长居这里，锦衣玉食惯了，怎能没有几个下人伺候？嗳，对了，蓝公子你怎么不带些下人过来，是不打算常在这儿住吗？也对，蓝公子住惯了将军府，定然不会来这的，诸多不便。

蓝忘机并非。

魏无羡？

蓝忘机这宅子如此之大，你一人住着也无聊，我便搬来与你同住，一同解闷。不用下人，事事亲力亲为即可。

魏无羡亲力亲为？怎能这样！你可是堂堂武安将军，是手执长剑，斩杀敌人的将士！不若这样，我瞧着你甚为欢喜做饭。你便做饭，宅内其它一应琐事，交由我打理，可好？

蓝忘机好。

魏无羡想起一事。

魏无羡唔，蓝公子，我瞧着你二哥对你甚好，你若常留与此，他不会想你么？此外，你身为武安将军，日常须打理的琐事应甚多，可我瞧着你分外悠闲似的？

蓝忘机府中有二哥。

魏无羡唔。

与蓝湛相处已有些时日，此人言语简短，起先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现下早已了然。

魏无羡嗳，我又想起一事，这宅子虽是临时置办的，又仅有你我二人居住，但好歹也是个正经住处，怎能没有名字？不如你我二人为它取个名字可好？

蓝忘机魏公子有何想法？

魏无羡挠了挠头，取名一事想来不擅长，但也不好在蓝湛面前，失了面子，遂绞尽脑汁地想，应是要蹦出一两个字来。

魏无羡有了！

魏无羡猛地一拍桌子。

魏无羡蓝公子，你可是名唤蓝湛，字忘机？

蓝忘机嗯。

魏无羡似柳暗花明又一村，赞叹自己。

魏无羡蓝公子觉得忘羡二字如何？

蓝忘机忘羡？

魏无羡忘羡，忘羡，忘却红尘滚滚，不羡鸳鸯不羡仙！蓝公子，我觉着此二字甚好，甚好！

蓝湛一笑，在心底默念一遍“忘羡”。

蓝忘机我也觉得，甚好。

心底默念道：“我很欢喜。”

魏无羡见他一笑，愣神，而后回过神来，耳尖又一红，不自在道。

魏无羡那就好，那就好，这宅子便题名为“忘羡府”，妙哉，妙哉！

魏无羡蓝公子，既有了名字，便还缺块牌匾。

蓝忘机好办。

魏无羡名字有了，牌匾也有了，不若我们亲自为它题名，可好？可惜，我字写得歪歪扭扭，一塌糊涂，不若蓝公子来，可好？

蓝湛笑意更深一分。

蓝忘机好。

魏无羡唇角咧出大笑，顿觉眼前这一桌子菜无比美味，甚是下饭，便又多舀了一勺，吃地十分香。

饭毕，蓝湛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魏无羡则瘫在石凳上，打了个饱嗝。

甚觉舒畅！

蓝忘机魏公子，方才我听见了笛声。

魏无羡摸着肚子，懒散道。

魏无羡是我在房中吹笛，难道许久未吹，笛声太难入耳了？竟引得起蓝公子注意？

蓝忘机不，很好听。

魏无羡蓝公子，此前我原本觉得你不善言辞，面冷心热，如今看来，不也是很会逗人开心么。

蓝忘机实话。

魏无羡又是一笑，顿觉肚子也没有那么撑了。

魏无羡我很喜欢吹笛，只是在碧云阁的时候，平日里忙着唱戏，余下的时间也是去山上采草药，能多采些便多采些，草药越多，能换的银子便也越多，对江伯父的亏欠，也能少些。

蓝湛眸子闪过一丝怜惜。

蓝忘机魏公子，你本不必这样。

魏无羡这有何妨？江伯父待我那般好，能报答他一二，也是好的。唔，蓝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我笛声太过动听，叫蓝公子也想吹吹？

蓝忘机嗯。

魏无羡一愣，而后起身，紧盯蓝湛。

魏无羡不会吧？蓝公子莫不是与我说玩笑话？公子琴声弹得那样好，这乐器么，总归是相通的。

蓝忘机魏公子习得笛子，会弹琴么？

魏无羡又是一愣，摸了摸鼻尖，讪讪道。

魏无羡这个么，我生性愚钝，弹琴此类高雅志趣，自是习不来。

蓝湛轻笑一声。

魏无羡不若这样，蓝公子教我弹琴，我教公子吹笛，假以时日，公子琴声空灵，我笛声悠扬，你我二人合奏一曲，定然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哪！蓝公子，意下如何？

蓝忘机如此，甚好。

“叩叩叩——”

隐隐传来叩门声。

小童将军！将军！

夹杂着呼喊声。

魏无羡门外可是有人在敲门？

蓝忘机去看看。

魏无羡好。

便随蓝湛一同前往。

到了宅子正门口，果然听得有叩门声，和急切的呼喊声。魏无羡听着十分熟悉，果然，待蓝湛推开门后，自是那日领他去找蓝湛的小童。

小童冲蓝湛和魏无羡略略行了一礼，而后向蓝湛急急道。

小童将军，将军，言侍卫有急事禀报，还望将军先同我回府一趟！

蓝湛侧身望向魏无羡。

魏无羡府内事情更为重要，蓝公子且去罢。

蓝湛点头，临行郑重前道。

蓝忘机等我。

魏无羡好。

随后，蓝湛便与那小童急匆匆地离去。

魏无羡把着门边，看着蓝湛方才离去的地方，心内生了几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