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倒在猩红的血河中,空气中夹杂着血腥的泥土气息,阴风开始怒号。
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上空正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柄折断的长枪依然握在死者的手里。
满地都是人的残骸:沾满鲜血,散落在地上的头发、断成几截的白骨、与脑袋分离的骸骨……
战争留下的是鲜血,是落寞,是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
“西奥多……”躺在地上的濒死的女人费劲地伸出手来,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妈妈,你不要,你不要……”豆大般的泪珠坠落在那被血浸染的鲜红的衣衫上。
女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西奥多越发握紧了母亲苍白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时,从稻草堆后走出了一位少女。西奥多不禁抬头一看,少女如白雪般白净,白的让人陶醉。
少女身着绣花的白色夹袄,标准的西方美女脸,小美人胚子。
一双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生出金色的瞳孔,细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宣示着她的美,细腻的白哲皮肤衬托着精致的五官,白色的斗篷在风中摇曳。
少女走到女人身前,摊开雪白的小掌,平放在女人的额头上,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
只见女人晃了晃身子,慢慢张开了闭上的眼,嘴微微一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妈妈,你要说什么?”西奥多焦急地问道。
女人的嘴细微地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忽然又昏睡过去。
“妈妈!妈妈!”西奥多脸颊划出两行清泪。
“她已经没事了。”少女抬起头看了看西奥多“这里还很危险,你们先跟我走吧。”说完便起身向西走去。
西奥多稍作迟疑,便背上母亲,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行走在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天地都是一片暗红。身后的田地、屋舍再也没有了活力,小镇陷入了永远的死寂。
渐行渐远,风中夹杂着几丝冰凉。不知是暮色将至还是什么原因,西奥多不禁打了个寒颤。
西奥多本身穿着的就是不御寒的丝质长袍,天气却越来越冷。他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长袍,紧紧裹在母亲的身上。
又行了几路,寒风阵阵袭来,一阵比一阵还强,直吹得那白色斗篷摇摆不定,在风中起舞。
西奥多突然感到手上冰凉冰凉的,伸出手看时,只见手背上驻着一片星形的雪花。
他不禁抬头一望,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肉眼不可视尽的藏白天空,宛若一条白龙在上空盘旋,时而吐舌,时而翻腾,拨弄下无数的鳞片,化作雪儿降落人间。
雪儿入人间,“未若柳絮因风起”,只觉得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穷尽的白茫茫的雪的世界。
西奥多感到一种平坦,竟许是辽阔,和地面恰恰平行着舒展开来。感觉的最边沿的边沿,和大地的边沿,永远赛着向前伸……
“到了。”少女说完,眼前便浮现出一座被雪笼罩的小镇,犹如带着水蒸气的灌汤包。大约十米来高的巨型雪人屹立在小镇广场的正中央,雪人手持银白大盾,在雪中尤为醒目。
庞大的雪人,威严的神情像是在说:“这个村庄我守护了”,带给人们雪的希望。
顺山丘而下,转过热闹的街道。许许多多的人身穿棉质长袍正在进行交易,不难看出是经商的旺季。叫卖声、还价声不绝于耳,但在西奥多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怀念。
中间人物维持着老老实实的鲜艳颜色,老的扶着拐杖,小的穿着棉袄,沿路上点缀的,尽是他们明亮的眼睛和笑脸。
西奥多仍然像在特别包厢里看戏一样,本身不会,也不必参加那出戏。
少女在一座宏伟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它的外围墙是大理石堆砌的,与飞扬着的雪儿很是契合。
围墙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魔法阵,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魔力似的。
少女从腰间取出来佩戴着的古雅的钥匙,打开了印有雪人图案的大门,推门而入。
只见他身材魁梧,眼神锐利而坚毅,一头火红的短发彰显着他的个性。
“马歇尔,是这样,你先带客人去空置的客房先安顿下来,我有事情要告诉父亲。”少女说完便登上阶梯,忽又转过头“还有,别忘了我的团子。”
“是小姐回来了吗?”从内堂迎出了一个男子。
“哈哈哈哈,小姐还是这么喜爱团子啊,我明白了。”马歇尔做了一个OK的手势,“那您先和我走吧。”
西奥多点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转过月亮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这形态各异的雪雕工艺品。什么雪兔,雪鸟诸如此类的,可爱极了。
西奥多被这些惟妙惟肖的雪雕震撼了,在他眼里,它们仿佛就是活物,拥有无限活力。
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客房,大红串花的大门很是好看。
马歇尔打开门,将钥匙交给西奥多,说道:“您先休息着,晚饭等会儿会有仆人送来。”之后头也不抬地往回走去。
西奥多缓缓地将母亲安放在床,不由得叹了口气。
曾经欢快的村庄,现已不复存在。神秘的雪之少女,给了他新的希望。这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一场奇妙的梦,深沉的梦。
多少百里的平原土地,多少区域的起伏的山峦,昨天由帘子映进你的眼帘,那是多少生命日夜在活动着的所在……
看着母亲安详的眼神,西奥多嘴角微微上扬,沿着床沿,睡在了母亲的身旁。
绮丽鲜明的形象依然挂在眼睛前边,引导着种种适意的梦,我们明天的精力,直到一大颗太阳,红红地照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