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喉咙并没有了知觉,试着咽一口唾液,生疼。
“我今天是不能说话了。”这般想着,给饮水机接上电源,叠好被子,开始洗漱。镜中,自己与昨日并未有什么不同,心里笑笑,把漱口水倒了出来。
清河洗漱完毕竟已过去十分钟,看来四天的考试把这具骨架也弄生锈了。
所幸,水烧好了。他接上大半瓶热水——昨晚留有一小半。用手捂着瓶子出门,这真不是一般的冷,估摸着得零下。
拐到教室,把课桌收拾一番,灌下500毫升热水,略微好受些,早读自然是读不出声了,他死死地盯住生物书,来回默读——你看……我还是在读的。
上午五节课,虽枯燥乏味,却没有一节课让学生读书……老师都忙着评讲试卷。
清河头昏脑胀,勉强听了一节物理课。便倒下头睡去了。
于是乎他被惩罚跑800米,800米,由物理学可知,这位身材异常突出的猴子做了40000焦耳的功。
清河深觉体内卡路里所剩无几,胰高血糖素也救不了我,拼着最后一点甲状腺激素换来的热量,我爬上了楼。
对不起,我不行了,我必须得想点东西来缓解一下痛苦,我有气无力地瘫在座位上。全然不理老师在干什么,独自思考着。
就像某位贤者曾经提到的,当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时,可以暂时忘却肉体上的痛苦。
我很快进入状态——宇宙,文明,元素,季节……数之不尽的思绪在我脑中生根。
我经常头晕,而我对付这种事的办法就是写东西,专注于写作时,灵魂觉得一阵轻松。
我沉迷于这种奇特的状态。
思考许久,中午的铃声悠然响起。我想伸懒腰,但估计会用尽我所剩无几的能量——他必须留够能量去往食堂——于是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路上遇见了陌璃,露出幸灾乐祸而不带恶意的笑容,清河比了比拳头,以示威胁。
这种体验很难得,而清河确信它是有意义的,自己以一个着语言障碍者的身份度过了一天。
他无法与任何人进行流畅的交谈,但在无奈之余,猛然发觉这段时间较之平常宽裕了许多——自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与观察。
清河不由得想到了霍金,这位悲惨的老头儿仅有一根手指可动,却取得那般举世瞩目的成就,或许这得益于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思考。
有人说,上帝关上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清河倒觉得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上帝拿走了太阳,却为你留下一盏灯,灯光没有阳光那么明丽,却不会灼伤眼睛。
他开始思考如果永远失语会怎样?这个问题迷住了清河——思考此类问题,非常有意义。如果自己不能开口,那我便失去了成为演说家的机会,那阳光下最灿烂的职业与他无缘,他无法唱歌,无法与朋友交谈,女儿哭泣时,我无法出声安慰,在节日,我无法向在乎的人献上我祝福的声音……还是不能说不在啊,如果真的发生了。
那些人是这样生活的,无力向别人说“早上好”,“好久不见”一类的话,即使别人愿意听也无法诉说;班级歌唱比赛,老师委婉的让他留在观众席上一个人;上课时,从来不能举手;站在圣堂下,无力说出能让另一半欣然泪下的三个字;被人用刀逼到角落里,连呼叫都做不到……那种生活,会是怎样?
他们还是坚持着,在那种生活中努力活,并活出更加鲜活的自己。
清河不是一个多高尚的人,他只是偶然失声,并有所思考到了其他失声的人,想想他们的生活是怎样,他们不曾述说的内心是怎样。
女孩在黄昏中停下脚步,面带微笑,或许……她是在歌唱。
不必误会,他并不感动,也并不难过,我只是偶然接触到这般思绪,略微有些感慨罢了。
还是要为他们祝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