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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出去的其中一天卡米尔看到白色主教圈养的一只黑猫。那猫咪的皮毛油光水滑，端的是轻巧灵活的步伐，彼时便叼上主教花园里开得最肆意的罂粟走过来。那双群青色的眼睛闪动狡黠的光，耳朵轻轻颤抖着，像已经听到门外送早点的侍女唯唯诺诺敲门的声响。

那猫儿尾巴轻快的摇，不多时便掀翻了墨水，夜色顺势浸入地毯，开出一朵朵深蓝色吸饱了墨汁的羊绒花来。那朵罂粟被碾碎了两朵花瓣，花汁早已经在黑猫经过的路途流干，此时便只有仍旧丰腴的其他几瓣，但所有人都知道花已经变得残缺。

“喵—— ——”

那猫发话了，做出几个扑杀的动作，修剪漂亮的利爪从黑色绒毛里露出来，划破了价格不菲的纸张。是猛兽捕猎时的表情，它直勾勾盯着卡米尔，爪子从看上去温顺柔软的肉垫中伸出来，像极了杀人不见血的尖刀—— ——是神父手中那把。

然后卡米尔便懂了。那双眼睛也在与猫对视的时候逐渐变得锋利，像是突然破开利刃的钝刀一般流出湛蓝的流光，但是这光芒一旦割破敌人的血液便让人感到冰冷刺骨来的疼痛。却又在内里潜藏几许迫不得已的怅然，这猫儿在替他做决定，替他做他自己做不出的决定。

“好的，我明白了。带上你的花走吧。”

半晌他把眼睑垂下，顺手撕下一张完好的纸，打一个句号作为回复缠在黑猫脖子上。送过去一瓣玫瑰让它走了。

然后便听到玻璃在碰撞时粉碎的脆响，蔷薇的花香倏地弥漫整个房间。

“先生，您在么？”

黑色衣裙的姑娘亦步亦趋的走进来，抬眼便看到一片空荡荡，地毯上面染上墨水，蓝色突兀地黏在一片暗红之间，刺目惊人。

指挥官大一号的衬衫和某个士兵的靴子。

还有年轻神父孱弱的身躯。

就像一阵风，被藏在床头的暗格之间的图纸也一同消失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