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只好每日守在家中数着日子,想着熬过这几日,等夏桑菊气消了,世界就会恢复太平,我又可以过上死皮赖脸纠缠他的日子了。
但等待总是无趣的,我每天蹲在花园中摧残爹爹的花,恨不得把整个花园的花给葬了。我爹瞅着满地落花,心疼得直抽抽,立马派人调查一番,很快便查出了我的少女心事。
不出几日,爹爹便领着一个身着锦绣华服的男子来我面前转悠,来人也可算上是风度翩翩,手里拎着一个金算盘,一看就是个生意人。
爹爹将我拉到一边:“此人乃锦绣绸缎庄的当家柳石明。他风流倜傥,家世也好,实乃夫婿的最佳人选,你看怎么样?”
我看了看柳石明,他也朝我看过来,一笑,露出了一口金灿灿的牙,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干脆跟我爹挑明:“这世上除了夏桑菊,其他男子我看都不怎么样。”
我爹眼一瞪,大怒:“呸,就算你找街头卖猪肉的,我也不许你找个大夫,他们心里只有奇病良方,没有家!”
我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你这是职业歧视,反正,我的意中人就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一想起夏桑菊,我就又情不自禁地扯起了花瓣,念叨着他会来找我,不会来找我……
我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领着柳石明走了,我看着柳石明的背影,突然灵机一动,梁山伯知道祝英台要嫁给马文才,急得吐血身亡,若夏桑菊得知我要嫁人,不至于吐血身亡,总也会焦急上火,来找我问个究竟吧?
这个主意真是极好的!我赶紧放出风声,不出一日,平阳城上上下下都知道首富家的千金要嫁给绸缎庄的老板了。
我激动地等了又等,等来了许多莫名其妙来祝贺的人,但连夏桑菊的影子都没见着。我焦急得泪流满面,为何不按戏本演出?
这一日,我躲过府中的护卫,扮成小厮,前去找夏桑菊问个清楚。
薄荷堂中依旧人满为患,夏桑菊坐在桌前看诊,不知为何有些憔悴,唉,这回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只老母鸡才能补回来了。我正心疼着,视线里却多了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那身影正忙上忙下,偶尔视线紧紧地锁住了夏桑菊。
秀儿?一认清那个身影,我登时怒火滔天,飞快地冲上前去,一屁股坐在夏桑菊桌前:“大夫,看病!”
夏桑菊猛地抬起头来,看了我半晌,才慢慢开口:“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装病?”
他也知道我要嫁人,还如此云淡风轻,我更怒,拍着桌子吼:“医者父母心!都说了我有病!”
夏桑菊眼神一闪:“本药堂没有治单相思的药,苏小姐请回吧。”
好啊,夏大夫都变成夏哥哥了,我捂住心口,觉得我自己快吐了。在我这么觉得的时候,我已经胸口一紧,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周围的人纷纷吓得后退,唯有眼前那人神情一紧,慌忙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我:“玉润!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想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但眼见夏桑菊对我如此紧张,我突然觉得很安慰,奈何眼前越来越黑,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