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厦的秋天比较干燥,在这个季节尸体的腐败速度远比潮湿的春天和高温的夏天要慢。正门进屋的时候,客厅里非常干净,完全不像是案发现场该有的样子。
崔范奎和崔秀彬跟着卫宇去现场的时候,崔范奎显露出不同于常人的兴奋,崔秀彬则是和崔范奎形成鲜明对比的冷静。
接到报案以后刑侦一组由副组长崔连准带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法医组因为准备器材到得稍微晚一点。
姜在屿“尸体是谁发现的?”
看到被钉在墙上的尸体时,姜在屿的脸色非常难看。
尸体全身赤裸,除了生*殖*器部分被沾满了血迹的衬衫遮盖,其他部分都暴露在空气当中。两枚钉子刺穿他的手腕把他固定在墙上,低垂的头就好像是在忏悔一般。墙面上沾着喷溅着的血迹证实了这场悲剧发生时的惨烈。
崔连准“是死者的保姆。这名死者叫王家成,海归。之前在美国的一家上市公司做董事,现在在国内一家国企工作。他因为工作繁忙,所以日常家里都是请保姆负责打扫的,今天上午九点保姆来打扫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看到雇主死了就赶紧报警了。现在吓得不轻,吴辰在给她录口供。”
难道是为了劫财?但做得未免太残忍了。
姜在屿“组长你看,怪不得尸体在墙上贴那么牢,凶手还用鱼线把他固定起来了。”
姜在屿走进尸体,发现细小的鱼线已经把尸体的四肢和颈部勒出了印子。颈部可怕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皮开肉绽,从伤口里逃跑出来的血液在流动时已经顺着躯体落到了地上。崔连准走近查看,也不由自主地眉头紧锁。这件案子,并不单纯。
崔范奎和崔秀彬从外面走进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脑门,崔范奎难受得大喊了一声,然后从兜里掏出第二个口罩给自己带上。
崔秀彬靠近尸体,小心地翻看着尸体的伤口。
崔秀彬“全身只有一处大伤口,颈动脉被割断了,从现在来看,这个应该就是致命伤。但是不排除其他死因,带回去解剖一下才能下定论。”
崔范奎“真是有模有样……”
崔范奎不以为然,暗下冷哼了一声。
崔范奎“他的手腕有约束伤……”
崔秀彬“对,脖子也有。”
崔秀彬回答。
崔连准“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凶手和死者死前发生过肢体冲突,但是显然死者被困住了手脚,可以说被困得死死地,所以这一刀才能这么利落地切断他的动脉。”
崔连准蹙眉说道。
崔范奎“他脚踝也有约束伤,并不是捆绑留下的痕迹,奇了怪了,你说凶手是不是同时抓着他的四肢,还顺带便掐了他的脖子,我的妈呀,三头六臂啊。”
“或许真的有三头六臂。”卫宇指着墙面上的血迹说,“你们看墙上的血,从地面上的血迹和拖拽痕迹来看,死者当时是在角落处被杀害的。颈部动脉破裂的血迹喷射非常厉害,但是墙面上却同时出现了两块空白区。”
果不其然,在角落衔接的两堵墙上,出现了两处明显的空白。空白区的形成,是因为凶手作案时,躯体挡住了血迹的喷射,所以才会在凶手躯体所处的位置形成一大片空白,这就是所谓的空白区。
也就是说,两个空白区的形成加上死者身上的多处约束伤,可以证明,凶手,应该至少有两个。
姜在屿提起了遮盖在死者身上的衬衫,接着迅速皱着眉头放下。
崔范奎“在屿,别……”。
姜在屿显得有些恶心,回答道:
姜在屿“生*殖*器没了。”
崔连准“啊?”
崔连准很是惊讶,再次确认以后压低声线说道,
崔连准“难道,又会和三年前一样吗?”
崔范奎“三年前?什么三年前?”
崔范奎的求知欲一向很强,或者说,他的好奇心很可怕。
崔连准“安厦三年前发生过一起案子。卷宗还在局子里,但是一直没有破案。那件案子,凶手做得非常干净,除了被害人没有了生*殖*器。”
姜在屿“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这都已经三年了。”
姜在屿有些害怕,毕竟不想一上任就碰到这么血腥的案子。
崔连准“应该不会的。那个时候我才刚到安厦警局,对那件案子也不是很了解,可能我忽略了很多细节吧。”
“不是的。”卫宇突然站了出来,“尸体是我验的。”
一众人惊恐地望着卫宇。
卫宇顿了顿接着说:“确实很干净,除了脊背上,刻着两个字,审判。”
姜在屿说过,崔范奎的好奇心非常可怕,所以,在尸体被取下来的第一时间,崔范奎在尸体的脊背上发现了那两个字。
姜在屿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毛骨悚然了。
悬案。这得多大的运气。
崔连准“就像是为罪人赎罪的耶稣,死在了十字架上。他的双手被钉住……”
崔连准说,但是被打断了。
姜在屿“不是的,耶稣死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掌心被钉住,而是手腕。当然这种说法比较小众,但是你们看,凶手避开了容易刺穿的手心选择了手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不是增加自己的负担吗?除非,他们并不觉得这是负担。”
姜在屿指着死者的伤口,说道。
崔秀彬“没错,钉在手掌心确实更容易。”
崔秀彬不假思索。
崔范奎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搞得头昏,默默地给自己带上了第三层口罩。
崔秀彬跟着卫宇默然做好了一系列检查工作,说道:
崔秀彬“从尸僵程度,尸温以及尸斑来判断,死了24小时以上了。”
崔秀彬“怎么可能?”这时组里的吴辰正好走进来,对着众人说,“王家成的保姆说,她昨天下午三点,还见过死者。”
“什么?”
现场突然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