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临渊台发生了什么,只有天帝几位近臣知晓,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守口如瓶。
至于水神,因畏罪跳下临渊台自戕,天界三年内连失两位水神,朝堂震荡,天帝一力压下,又择了新任水神上位,水族才渐渐安下心来。
穗禾早早收复了花界,只是不知为何,不敢面见天帝,只是让邝露前去禀报。
只有邝露,从始至终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她看着天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的处理政务,她知道,他只是将所有的痛苦悲伤克制住了,他是天帝,是君王,不可能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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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殿还是一如既往,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
清影遣散了所有的仙侍,如今只一个人守着这。
她还当汐月在时的时候一样,日日打扫,尤其是汐月的心爱之物,更是细心安置。
如同这把绿绮琴。
她用绢布轻轻擦拭着琴弦,几乎落下泪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公……”
但看到来人,她终是失望的下拜道:“陛下。”
润玉示意让她起来,他从她手中拿过那琴,神情复杂。
他赠她这把琴,其中深意,再也没机会和她说了。
清影哽咽着:“公主的心爱之物不多,只有这个,她虽然不好音律,但因为是陛下所赠,所以珍而重之。”
润玉只觉心中凉凉的一片:“这只是开始,本来我还有许多东西,想慢慢的补偿给她,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包括爱。
清影红了眼眶:“陛下切莫自责,公主她这一生,苦痛又漫长,这于她而言,也算是解脱了。其实,她本也活不长了。”
润玉心头一震:“什么?”
“昔年废天后日日在她的药里下火毒,年深日久,那毒已入骨髓,就是没有这一遭,她也不过是千余年寿命了。”
“我是公主身边的人,她的心思,我是一直都知道的,长久以来,不是您,她也活不下去。她可以对任何人都无情,可独独您,是不一样的。”
她这一生,是爱与恨支撑着活下的,却独独不是因为自己而活。
他如今最最后悔的,是那日愤怒到极点时对她说的狠话,他总以为神生漫长,等他们彼此都想开了,看淡了,放下了,就可以重新开始。
哪知,一切戛然而止。
人生总是难免这样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