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汐月的身体都僵住了，她颤抖着唇，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润玉的沉默让她害怕，她低着头，不敢回头看他。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随即，清纯的小脸上露出魅惑的笑容：“你难道想让你的孩子还在痛苦之中，快过来呀，过来呀。”

汐月为她的声音所蛊惑，便要上前，润玉将她紧紧箍住，对着阿孟，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孟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彻底变了，她周身散发出幽幽绿光，道：“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你，取了血也是一样的。”

润玉冷冷看着她，赤霄剑缓缓现于手间：“我的血？为何？”

阿孟笑了：“你是这六界唯一的一条应龙。应龙之血，可助我修成肉身。”

“肉身？”润玉皱眉。

阿孟身体忽的化为万千流光，不一会，又慢慢凝成人形：“你可看到了？我是这冥界死气化身，冥界即我，我即冥界，我在这里待得太久太久啦，我待得不耐烦了，只要修成了肉身，我便可以脱离冥界，出去看看。”

汐月呆呆听着她的话，脸色苍白，她艰难的开口：“你骗我？我的孩子……”

阿孟笑了：“那日我和那小姑娘说的话，你竟半点没听见，死者已矣，那一缕残魂，又能坚持多久呢。”

感受到润玉环着她的手猛的收紧，那力道让她竟觉得疼痛，她惨笑一声，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短短几日前还嘲笑锦觅愚蠢，其实自己也是一样的，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谁又舍得放弃呢？

吐出一口鲜血，她再无半点支撑的力量，软倒在润玉怀里。

润玉的眼角染上一抹红痕，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绝望的模样，又抬头望向阿孟：“你若脱离冥界，会如何？”

阿孟大笑：“我若脱离，那便是再无冥界了，那样多好，这世上，不管人、神、魔，都不会再有死亡了。”

润玉心头一震，若世上再无死亡，岂不是四时混乱，阴阳颠倒？那势必引得天下大乱！

“这世间没有死亡多好，人啊，为了分离痛苦，没了死亡，也就没了痛苦。”她继续蛊惑道。

润玉深深看着她：“的确，不论人、神、魔，都惧怕死亡，但是若无死亡，也就没了生机，没有昼夜交替，没有四季流转，没有新生命到来，这样的永生，有什么意思呢？”

阿孟眼中露出厉色：“那些与我何干，我自有了意识，就在这里千年万年，孤孤单单，我从那些魂魄的心中，看到人间的繁华、天界的缥缈、魔界的极光，我也想要亲眼看看，看看高山流水、看看星辰万物。”

润玉一凝目，赤霄剑直指着阿孟：“你的确很可怜，但是，我必不会让你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