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帝得了一尾绿绮古琴,派人赠与汐月。
汐月独坐院中,屏退了左右,她抚摸着琴上所刻“绿绮”二字,若有所思。
她胡乱在那弦上拨了几个音,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一只手轻轻按上琴弦,轻轻弹指,拨出几个音节,如泉水淙淙。
她猛地抬头,几乎与那人鼻尖碰到鼻尖,她面色微微一红,然后低头。
“我竟不知,陛下也懂音律。”
润玉坐下,随即弹拨着琴弦。
他那双修长双手,原来不只是会布星,会执剑,也是会弹琴的。
只弹拨了几下,他便以掌按住琴弦,淡淡道:“许久不弹,生疏了。早年旭凤也最爱抚琴,那时他还初学,整个天宫都是他嘈杂的琴音,至于我,从来就不该比他做得更好,于是,便放下了。”
他说起旧事,刚开始眼里还带着淡淡笑意,后来,这笑便慢慢冷了,只有无限的落寞。
汐月不知什么心情,忍不住脱口道:“你教我吧。”
他转过头来,唇角勾了勾:“罢了,我看你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
汐月羞赧一笑:“这琴在我这里毫无用处,陛下还是拿回去吧。”
润玉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用不容置喙的口气道:“这琴既然是送了你,哪有收回的道理?”
汐月看着那琴,深深吸了口气:“听说水神醒了。”
润玉动作一滞,目光望向远方,低低“嗯”了一声。
汐月看着他:“那你打算如何待她?”
他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他起身,负手背后:“她对我来说,的确是不一样的,她是第一个,待我和旁人一视同仁之人,我曾经也是真心以为,她会嫁与我为妻,从此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那时我一无所有,她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我拼了命想要抓住,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一切都变了,我们也渐行渐远。”
汐月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听着他的倾诉,她只觉一股淡淡的悲凉慢慢充盈了胸膛。
她很想问问他:那我算什么呢?
今时今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居然也只是一句“不知道”。
原来,无论怎样,她永远是比不上锦觅的,这天上地下,六界四海,独独个锦觅,她越不过,永远也越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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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来报,近日溟渊频频传来异动。
溟渊位处南海与冥界交界之处,深不可测,以死气封印,等闲活物不敢靠近。
可是最近,一向风平浪静的溟渊突然死气外溢,生活在周围水族、鸟族不及反应便被死气吞没,再无踪迹。
润玉看着奏疏,眉头紧紧皱起,冥界向来神秘,但也算安分守己,这次异动不知是何缘故。
“传令至鲛族,命他们派兵镇守在溟渊附近,有任何异动,上报天庭。”
“是。”邝露领命而去。
润玉放下手中的奏疏,按了按眉心,最近魔界在忘川躁动不安,溟渊又出了事,该好好想想应对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