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旭凤,悖逆乖张,弑父杀兄,天道难容。
这一夜的腥风血雨就这样在史书上盖棺定论,其间的细节,包括火神与水神的风月情事,从此成了稗官野史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一夜,众目睽睽之下,火神被水神所杀,这件事以政变开端,却以情杀结束。水神昏迷后,火神的兄长、水神名义上的未婚夫——夜神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看着旭凤消失的方向,半晌不语。
太巳仙人拿出一幅布料:“殿下,这是在陛下塌上发现的。”
润玉将那布料展开,就见那白布上鲜血写就的四个大字:“传位润玉”。
汐月走上前来,哭着道:“我在侍奉陛下时,火神突然闯入,口口声声什么要报母仇,要陛下立即下诏传位于他,陛下不肯,他便要弑君,关键时刻,夜神殿下赶到,他却不管不顾,甚至连夜神也要一并杀了。幸好陛下趁乱,写下了这封血书。”
太巳仙人及几位仙家下拜道:“殿下,陛下殡天之前留下这血诏,您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天帝,还请殿下早日即位,我等誓死效忠。”
在场的众仙家一看这形势,知道大局已定,也跟着齐齐跪下,北辰宫面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请殿下早日即位,我等誓死效忠。”
润玉将那封血诏紧紧握在手中,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与汐月的目光对视一瞬。他扬起头,沉声道:“本神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兄弟,痛心疾首,一切,还是为父守孝期满再说吧。”
太巳仙人沉吟着:“那火神余党该如何处置?”
润玉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疲惫:“谋逆之罪,该当如何?还请太巳仙人按律处置。”
“是,殿下。”太巳仙人领命。
鲜血溅在北辰宫的玉石地面上,空气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之气。
润玉执剑而立,他的白衣在夜风中猎猎飞舞,白衣上已干涸的血迹,如红莲般绽放。
天边一抹鱼肚白,慢慢撕裂天空,这冗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天帝驾崩,停灵先贤殿七七四十九日。
夜神殿下没日没夜的跪在灵前,不寝不食,众人规劝无用。
而那位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天妃娘娘,每日在灵前哀哭,哭晕过几次,恨不得随先帝去了。最后还是夜神下令,让仙侍们将她拘于念梓殿内好生照看,先贤殿才安静下来。
三个月后,夜神终于痛定思痛,承袭了天帝之位。
他身着衮服,头戴冕冠,缓缓走到了丹墀之上,从此,便是这六界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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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梓殿,汐月一身孝衣,坐在烛台前,用一把小剪拨弄烛火。
新任天帝生母、嫡母皆已不在,按祖制,该立她这位先天帝的宠妃为太后。
但新天帝却只把生母灵位请入先贤殿,追封为昊天太后,她这位活生生的先天帝妃子,却只是封为太妃。
身边仙侍为此鸣不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新天帝是存了私心。
白光闪过,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只是身份已经不同。
他如今是俯瞰六界的天帝,尊贵至极,此时,却依旧是从前那一身俭朴白衣。
汐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初见之时,他还是个“放鹿的散仙”,后来,他是夜神,到如今的万人之上,一切如梦一般,恍若隔世。
而自己,这么久以来,也是千疮百孔。
润玉深深看着她,轻轻道:“这段时日以来,还好吗?”
汐月起身,行礼道:“天帝陛下,不知您今夜造访,所为何事?”
润玉窒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你。”
她淡淡一笑:“我自然是一切都好的。”
她一身白衣,显得那般娇弱,他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在怀中:“那一晚,我真的担心你,幸亏一切顺利。”
汐月轻轻道:“陛下,您这样于礼不合。”
润玉气结,掌权之后他的雷厉风行此时显现出来。
他将她压在塌上,颇有些恶劣的道:“太妃娘娘,本座早就像这样于礼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