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风轻轻吹开窗棂,吹散了一室的暧昧。
回忆这才涌动出来。
昨夜喝得实在太醉了,她只记得半梦半醒间,他们拥抱着,亲吻着,厮磨着,虽然并未实质性的发生什么,但她却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面庞,也许这是她此生离他最近的时刻了,借酒孟浪,但一旦酒醒,他们又是泾渭分明,他又会对她那么冷淡了。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微微起身,然后低头,颤抖着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她心中那么忧伤,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脸上。
她轻轻道:“你醒来,会不会记得呢?”
又怔怔看了他一会,她才起身,将掉落一地的衣衫穿回身上。
她回首看着他,眼里满是眷恋,终究还是离开了。
待她走后,好一会儿,确定她不会再回来,润玉才缓缓睁开眼。
他甫一睁开眼,立刻穿上凌乱的衣衫,然后面色复杂的坐在那里沉思。
他扶着额,眉头紧锁,恨自己心志不坚。明明平日自诩君子,但昨夜,她温暖的身体,她颈间曼陀罗的淡淡香气诱惑着他,叫他忘了二人的身份,忘了忘了自幼便烂熟于心的礼法,差点铸成大错。
或许,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他只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心里充满了罪孽感,他怎么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他忽的眼眸一定,彦佑,一定是他搞得鬼,他放下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彦佑,莫要再让我遇见你。
凡间的一夜,于天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润玉回到璇玑宫时,邝露还在收拾着书卷,见他回来,唤了声:“殿下。”
但润玉罕见的没有回应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邝露走到他身边,复又唤了声:“殿下。”
润玉这才如梦初醒,眼神从迷惘转为清明:“怎么?”
邝露离得近,闻道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疑惑道:“锦觅仙子还好吧。”
“锦觅?”润玉想起什么,点点头道:“还好。”
邝露抿着唇,直觉告诉她,凡间发生了什么事,是锦觅仙子出了什么事吗?
她抬头,忽然发现他脖颈之上,衣领下未遮掩住的一抹红痕,暗暗吃了一惊,莫非他们在凡间……
她心中涌起酸涩,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邝露先告退了。”
润玉还在沉思,只是点点头,邝露五味陈杂的退出了七政殿。
第二日,他被诡异的梦境惊醒,再也不得安眠了。
魇兽伏在在塌边,吐出一个黄色的所思梦,他怔怔看着,那是他的梦境……
但只看了一点,他便愤怒地击碎了那个梦境。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丑陋,这么污浊不堪。
他起身,看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卷,看着自己平日里手不释卷的古籍,不知怎么,胸中突然怒气翻涌,一伸手,案上的书卷哗啦啦掉落了一地。
魇兽被吓得惊醒,它一跳起来,便看见自己平日里温柔的主人脸上带着它陌生的愤怒羞恼之色,让它害怕,它嘤嘤叫着,逃离了寝殿。
润玉深深呼吸着,这么多年自己所读的圣贤书,所学的礼义廉耻,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尤其是锦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