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一晃眼又到除夕。
辞旧迎新之际。处处张灯结彩,放鞭炮,好不热闹。今日西市各家铺门都挂上红灯笼。当然我家酒肆也不例外,我不仅仅挂了灯笼,还在桃木板写上神荼、郁垒两个名字,挂于门首,传说神荼、郁垒乃兄弟,“性能执鬼”,居桃树下。
隔壁包子铺的王阿婆还夸我能干,在我再三推辞下送了我一筐子包子,说什么馅的都有,王阿婆家的包子远近闻名,确实好吃。
哥哥看着我刁着一只包子,揉揉我的脑袋,温声道:“你收了阿婆的包子,礼应去酒窖里拿两坛小酿送去,要礼尚往来。”我便乖乖的挑了两坛好酒送去。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夜晚。
今夜西市,不,是整京城,也许是整个国家,都是这样一片喜庆的模样。
每逢这样的节日,我就甚是愉悦,不仅有好玩的,而且还有好吃的,像春节这样的节日更好,我哥还会给我发压岁钱,做新衣裳,有时候我会很不厚道的想,要是发钱的节日一年多来几个,那岂不是更好吗。
瞧着这整个长安城一片欢腾。我也心痒痒了,吃了哥哥亲手做的年夜饭,便央着哥哥带着我去朱雀大街看“驱傩”,这可是是除夕的最主要活动,我可是万万不能错过。
哥哥素来不喜热闹,也不爱鲜艳。在我的强迫下,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衣服,带着我前去观看。瞧着哥哥的今日这身打扮,虽然算不得喜庆,但总比那素白好,这张俊俏在脸蛋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谁家姑娘了。
西市距朱雀大街还是有些距离的。待我同哥哥穿过人山人海到达时,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便开始兴致勃勃的观看。
驱傩吹笛又击鼓,瘦鬼涂面赤双足。桃弧射矢茅鞭打,鼠窜引得众欢呼。这是驱除疫鬼的仪式,祈求平安。
我素来喜欢这些热闹,特别是关于鬼怪的,一边蹦哒一边鼓掌,甚是雀跃,太过于兴奋,没有注意旁人,一个不小心,左脚踩右脚,撞到旁边一个姑娘身上,哥哥迅速将我捞过来抱在怀里,我只觉得刚刚碰姑娘的胳膊,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想,许是撞到那姑娘随身携带的绣花针上了,便没有在意。后来想起不禁害怕,这一下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啊。
“姑娘,舍妹顽劣,冒犯了姑娘,十分抱歉”。
看着哥哥代我赔罪,我自然也不能干看着,瞧着这姑娘年岁比我大,便唤了声姐姐,“这位姐姐,对不起,是我太顽皮了,冲撞了姐姐。”
那姑娘连道:“无碍,无碍。”便匆匆离去。我以为是因为我,她没了心情,后来才知道是做贼心虚。
哥哥在我脑袋上敲了两下,每次我闯祸,都是这样惩罚我,叫我长记性。
我撒娇撒痴的抱着哥哥的胳膊,讨好他,免得压岁钱缩水。
“不用讨好我,今年压岁钱不要想了。”意图被戳穿,哥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以为会缩水,没想到直接没有了。
我小嘴一撇,鼻子红彤彤的,眼睛也水润起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只要我一哭,不管闯了什么祸,哥哥都会原谅我。
“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哥还有额外礼物送你。”哥哥掐着我的脸,笑眯眯道。
“好嘞。”论变脸,整个西市没人比我快,我笑嘻嘻的抓着哥哥我胳膊去别处逛。
唐朝民风开发,对于女子的束缚不大,所以随处可见同闺中密友一起在街上逛的女孩子,一个个的花枝招展,全是娇滴滴,笑盈盈的美人。官宦人家的姑娘还有丫鬟伺候着。除了姑娘小姐还有公子少爷,遇上对眼的,没准还可以过后央着父母带着媒婆去上门提亲。
一路上我看得我眼花缭乱,只为哥哥寻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哥哥老大不小,隔壁点心铺的赵哥今年十七就娶了妻子,这足足晚生了我哥哥两年啊,从那时起我便为此开始操心。
“小妹,想什么呢?我看你一直盯着这些姑娘家看,又愁眉苦脸,可是想买首饰衣服?” 我一抬头恰好撞上了低下来的下巴,闻到了哥哥身上的清香,脸不争气红了。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热闹,对,热闹。”心理暗骂自己脸皮厚,自家哥哥害羞个什么。
却不知,我这般模样被哥哥看见了,问了:“你脸怎么红了,莫不是看上谁家公子了,哈哈……”被这番取笑,更是害羞。
“没有,绝对没有,是这红灯笼映照在脸上,看错了,看错了。”当然不能承认看上了别家公子,也不能说脸红是因为哥哥。
“原来如此,看错了,哈哈…走,回家,时候不早了,快到宵禁了…”向来拖拉的我,今日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我说的话简直漏洞百出,鬼才相信。
回去后和哥哥一起守岁时,一直趴在桌上装睡,没脸见人。然而淮南什么都知道,我根本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