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绚烂的有些刺目。
望着窗外座座高楼大厦沐浴在阳光之下,孟白薪有一瞬间恍惚。
原来世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刚恢复记忆封印的他还有些不适应,那记忆中的是他,又好像不是他,隔了一层膜般。
作为人类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人,而是至高无上的神,还拥有过经历生死的爱人,如今却阴阳两隔。流觞离去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又仿若隔世,甚至有一丝陌生感。
心明明是痛的,身体已麻木的没了感觉,孟白薪不知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还是身体已经习惯了。
孟白薪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扶额,他需要缓缓,融合那些记忆,红衣就是他,他就是红衣。
难得姐姐那么煞费苦心,求九卿大人封印他的记忆和神力,让时间冲淡伤口的疼痛。
“嘿,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到了沉思中的孟白薪。
孟自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奈道:“姐,那边有门,你不用爬窗户的,这是二十二楼,不安全。”
呃,他突然想起,自家姐姐也是神,她本来就不用爬窗户,而是直接从神界领域传送过来的,非常安全。
原本空无一物的阳台栏杆上,一个抱着诡异布偶兔,身着黑色洛丽塔的小萝莉,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猫步,“哼”了一声,真径走过孟白薪,“收拾好自己,来客厅。”
“就来”。
客厅很大,也很挤。不管是墙上,还是沙发上,茶几上,地面上,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铺满了内容各式各样的画。画有装裱好的,也有画了一半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孟婆低语,嫌弃中流露出丝丝宠溺,“吾弟回来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孟婆异常白皙的脸庞,跌落在一幅未画完的蔷薇花束上。泪仅一滴,足已渲泄她压抑千年的情绪,对亲弟的担忧以及他能苏醒的喜悦……
刚到客厅,红衣就望见自己的姐姐在一幅画前伫立着。他沉默的走了过去,那幅画上……
画中,漫天的红色蔷薇花瓣遮盖了整个画布,天边伸出了一双手,地上的人儿也伸手想要触碰到他,通过首饰和服装不能看出他们是一对即将要完婚的夫妻,可不知为何新娘子升入天堂,新郎本该大红的喜袍从脚底慢慢变白,整幅画诡异又凄凉。
“想她吗?”孟婆伸手触碰到画上从天边伸出的双手,似是握住她一般。
他们都知道,话中的她是流觞。
红衣面色沉下,想,肯定想。哪怕时间过得再久,哪怕他曾忘记过这一段记忆,但那刻骨铭心的爱意使他不能不想,他骗不了自己的,他还爱着流觞。
孟婆叹息一声,随即又换上那傲娇的表情,扔出一个小布袋,也不管孟白薪有没有接住,转头不再看画,视线飘出窗外,外面阳光高照,无数高楼大厦矗立却死气沉沉。
打开布袋,孟白薪的心尖发颤。
几颗褐色近扁圆形,外面被果肉所包裹的种子,静静的躺在袋子,是蔷薇花的种子。孟白薪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捧出种子仔细打量,他还以为这世间不会再有了。
“姐,你从哪弄来的?”
“和九卿大人换的。”
“用的什么?”
“青龙的下落”,
孟白薪沉默了。
谁都不是傻子,四圣兽的野心路人皆知,大人怎会放任,只四圣兽连手力量不小,处理起来着实麻烦,况且众神不断殒落,人间信仰之力丢失,即使是大人也自顾不暇。
孟婆顺了顺孟白薪柔软的发顶,“有时间的话,你再去浮尘一趟,我们本就是大人的属下,认真完成任务。”
“我知道”。
……
香炉精致华贵,缕缕香烟飘散开来。
帝千辰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半瞌着眼,轻飘飘的放下一黑子。
他嘴角勾起,“你输了”。
“大意了,”帝九邪放下棋子,端起茶轻泯了口,“今日你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
“确实是好事,火神醒了。”帝千辰不想卖关子,直接告诉了他。
帝九邪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帝千辰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为火神指了一条生路,那亦是众神乃至万民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