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5%

京记面馆，二楼四间。

林允禾环臂看着对面穿着带有“京记面馆”字样的黑色围裙的男生，桌上摆着四五样小菜和一大碗刀削面。

边伯贤前些天谢谢了，理应请你的。

边伯贤给林允禾倒了杯酸梅汤，起身准备出去。

林允禾抿了抿唇，她伸手拽住边伯贤的围裙边，向她身边拉了拉。

边伯贤回头平静地看着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更加白洁。

林允禾你很缺钱吗？

林允禾清晰地记得胡同里那些对边伯贤辱骂的话语，母亲生病在医院，父亲已故，家里没了顶梁柱，即使他有每年稳定的奖学金，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杯水车薪。

边伯贤你觉得呢？

林允禾你今天什么时候结束？

林允禾答非所问，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边伯贤…

边伯贤八点。

林允禾今晚送我回家，当还人情了。

林允禾慢悠悠的享用了这顿有人请没人陪的晚餐，吃饱喝足后，她站在二楼望着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边伯贤，以及拿着手机或悄咪的或光明正大的偷拍着边伯贤的人。果然这家店深受学生尤其是女学生青睐是有原因的。

入秋，春熙路两旁种的法国梧桐纷纷落叶，一些变焦的树叶踩上去发出脆脆的响声。林允禾和边伯贤并肩走在人行道，傍晚夜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林允禾。听说你会合气道？

从文成路面馆到春熙路，整整两条路，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林允禾看着越来越近的学生公寓，终于干巴巴地开口。

边伯贤站定，他目视前方没有回答，忽然抬了抬头示意林允禾。

林允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学生公寓门口，一辆黑色宾利在路灯的照应下异常显眼。更显眼的是一身红色西装的男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林允禾脸色一下就冷了两个度。

边伯贤饭我请了，家我也送了，至于合气道…

边伯贤没有看林允禾，抬眼瞧着公寓楼顶那摇摇欲坠的“寓”字牌，声音冷淡。

边伯贤华川市这么大，不会没有一家合气道馆的。

林允禾闻言目光从沈谑那里转到边伯贤身上，男生穿着白色校服，黑色校裤在人来人往的面馆里沾上了几滴油渍，却不显狼狈。他站的笔直，隔着校服也能看到瘦削的肩膀线条，洗的发白的书包规规矩矩得背在肩上，和沈谑这个被何妍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男人在一个画面，却一点也不逊色，反而更加清爽。

边伯贤以后就是普通校友了。

边伯贤垂眸转身离开，林允禾内心染上浓浓的失落，普通校友连朋友都不是，她抬手想去拉他，却被过来的沈谑打断了话。

沈谑你妈让我来接你回去。

沈谑…你爷爷来了。

林允禾看着边伯贤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才转身悠悠的开口。

林允禾我爷爷让你滚了吗？

林允禾你连我妈都能搞定，我爷爷你搞不定吗？还要来搬我救你们？

沈谑扯嘴露出笑，还有一排洁白的烤瓷牙，在灯光下尤其刺眼。

沈谑不是这样的，你爷爷说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林允禾看着沈谑不达眼底的笑意，她收起玩味的神情，坐上后座。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悦，林老爷子虽然板着脸，但是对何妍和沈谑的婚事却绝口不提，相反对林允禾的学业关心起来。林允禾看着何妍眼角挂泪，明显用了苦情计，再加上老爷子心头软，何妍和他爸离婚了十几年，老爷子也无心再管他们的事。

因为面馆吃了不少，林允禾寥寥吃了几口就停筷了。

本来今晚就被边伯贤撇清关系的态度难受到了，再看到两人唧唧歪歪一副“宝宝最爱你”的样子，林允禾只感觉胃里翻涌。

林老爷子禾禾，你妈说你一个人在学校附近公寓里住？

林老爷子你一个女生，自己住不安全。

林允禾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新婚。

林允禾用筷子戳着米饭，漫不经心地回到。

林老爷子你要觉得不方便，爷爷在三环还有一套房子，离你学校也近，你看怎么样？

林允禾感受到除了爷爷之外的两道目光，一个不赞成，一个不明意味。

林老爷子本来就固执，如果林允禾不同意，他估计能和她一直耗着。再说了，她自己一个人搬进公寓本来就把何妍气的不轻，现在能更上一层楼，她当让乐意。

林允禾那谢谢爷爷了，我这两天礼拜就搬进去。

一顿饭终于在林老爷子喊困的时候结束，林允禾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寓，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边伯贤在梧桐落叶下绝情离开的背影浮现在脑海，失落感再一次浓重地袭来，没缘由的。

林允禾点开江苠的微信，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

［双木不成森］：见过三次的人，看见他会心跳加快，看不见会失落。

［双木不成森］：算什么？

林允禾消息刚发过去，就收到对面的连环的微信。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的兴奋。

［水工草民］：算喜欢啊！

［水工草民］：Who？！偷走了你的芳心？

［水工草民］：见面三次就心动了？是不是帅惨了？快跟姐妹说说！

［双木不成森］：十一点了，熬夜秃头。

［水工草民］：喂！QAQ

林允禾摁灭屏幕，她用手隔着胸感受跳动的心。

喜欢吗？

林允禾再次摁亮手机，点开边伯贤的微信对话框，字斟酌句的敲击着键盘，仔细地组织语言。

［双木不成森］：我好像喜欢你。

“边伯贤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