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王九龙擦擦脸上的汗水，枕头的一侧已经湿透，是汗水混着眼角的泪水，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狗狗在不远处的小窝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是一场梦，又或者是一段早就被遗忘的回忆，它卷土重来，侵略着他早该平静的生活，似乎只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是连续几天的噩梦
梦里的鲜血模糊了视线，少女的长发首先落下，紧接着是那个不舍又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尽管这样还是如此的温柔，她脸颊上的微笑甚至还没有消失……
模糊不见，再也看不清楚她的笑脸
梦的下一步是什么？
不记得了，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得尖叫，吓得汗流不止
手机微弱的光和无声的抖音视频
是了，他选择了熬夜，而不是再次进入梦乡看看清楚姑娘的脸。深夜的抖音都是一些文案，催人泪下，让人悲哀，像是成心与他作对，像是逼迫他要想起那个谁
他叹一口气，滑走了那个界面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再然后就是阵阵烟雾，他选择了面对回忆，把那段血肉模糊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扒出来
那个温柔的声音，那个温暖了他岁月的笑脸
这场奔向月亮的旅程他就快要到达了尽头
“宝宝，我们养一只小狗狗好不好！”小姑娘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胳膊，柔软的触感惊的他一丝也不敢动弹，只能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因为可爱事物脸上同样浮现的笑脸，却不知在王九龙眼中，她就已经是整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她摸摸小狗狗的头
他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小乖乖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只是不知道一个小男孩为什么要取这样女里女气的名字，只是一看到姑娘的笑脸王九龙就只会傻傻的点头答应，别说是名字，命都可以给她
一只香烟已经燃尽，突然回想起小姑娘生气的样子，她气呼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河豚，圆圆滚滚。他停下了摸向口袋的手
小乖也被王九龙折腾的清醒过来，一大一小一人一狗的身影在月亮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馨，却又莫名的透着一股凄凉
他摸摸狗狗的脑袋
“你也梦到她了吗？”
你也想起她了吗
你是否像我一样？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她会不会还陪在他的身旁，在他夜晚做噩梦的时候起身替他披上温暖的毯子
是了，她从来都是那样的温柔，即使王九龙再怎么样无理取闹
“她完全可以不来的，她可以安稳的呆在家里等我回家，如果那天她是在家里陪着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小乖叹了口气，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喂，宝宝怎么啦？”
“昨天跟你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啊，是我的朋友呀，你不也是认识的嘛”
“我不管，我就要你现在出现，就要你过来看看我”
是一场莫名其妙又多余的醋
是关于一场男人之间幼稚的面子
“我早就跟你说过离佳音远一些”
“不是，九龙，我和她真的就只是朋友”
稚气未退的王九龙 用格外幼稚的方式证明着她最爱你
她站在马路对面，她穿着姜黄色的小裙子，头发温温柔柔的披在肩膀上，她的耳朵上，是王九龙送给她的那副月亮耳饰
她的手里握着带给他的小零食
她就这样微笑着走来，王九龙也向着他的月亮去
只是下一秒，月亮破碎了
她倒在了血泊里
“佳音！！！！！”
那位朋友比他更早一步冲向前
周围正义的路人拦住了肇事者和他的车
只有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眼泪滑落，心跳都慢了好多拍
“都是我的错”
他抱着头缩成一团
小乖安慰似的舔一口他的胳膊
他甚至还记得
佳音的妈妈哭晕在医院
她的爸爸泪眼婆娑的搀扶着这位崩溃的妇女
他跪倒在叔叔阿姨面前
一遍遍的道歉
还是换不回她温柔的笑脸
桌子上的日历画着一个巨大的红圈
墓地即使在白天也是格外的安静
他路过一个个摆满菊花的地方
他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站在了那个和旁边一样又不一样的小角落
它的面前是同样盛开的向日葵
他叹了口气，眉头开始皱起
想说的话全部都哽在喉咙处
最后只化成了四个字
“我很想你。”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他在哭泣
他在大声哭泣
他一声声的说着抱歉
他在忏悔
他的脑海里，他的记忆深处
关于她的记忆
她的音容笑貌
都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天空却下起了雨
张九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崩溃的少年
他的眼角也有眼泪划过
“九龙，九龙，你来啦”
王九龙猛的回头
看到了那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小姑娘
他扑过去，他用飞快的速度冲过去
他终于抱住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小姑娘
佳音替他擦擦眼泪
“不要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张九龄坐在驾驶位
听着王九龙在梦中喃喃
月亮还是挂在天边
这场奔向月亮的旅程
是该结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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