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在她出寝殿的时候就追出去了。他知道给人逗狠了,他只是不想她小小年纪便板着张脸。
他隐去身形,一来是怕别人发现,二来他觉得邬楠应当不想见到他。
一路跟着小姑娘来到一片林子,看她坐在石头上哭,看她哭着吃糖葫芦。
只觉得哭出来才好,她一天天也看不出个喜怒哀乐,神界的小姑娘这个年纪的时候哪个不是喜笑颜开的。只有邬楠,她太冷了。
之前的邬楠是一束阳光 热烈温暖,现在的邬楠像是一块冰,看着很冰冷,实际上她也是会化掉的。
哪个孩子经历了这么些事能不掉眼泪的,她同他说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就好像是不会难过一样。
别人说她克死全族,是个灾星,可这不是她造成的。她年纪还小,也会难过,也会掉眼泪。
看着她哭都不肯哭出声,容臻的心忽然就好像被谁揪了一下,他好想去抱抱她。
可是不能,应该让她哭个尽兴才对。她好不容易竖起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他没道理给她拔掉。看着她哭够了开始找回去的路,找了半天找不到竟然开始往深处走了。这么晚了野兽出没,这孩子没心没肺地也不怕受伤。
现出身形,容臻拽住她胳膊。
邬楠回头看他,哭的通红的眼睛像只小兔子。易容术只是骗骗那些修为低等的魔族人,像容臻这等修为的自是能看到她本来的脸。
“我带你出去。”
邬楠低着头,也不说话。容臻以为她想静静,刚想说那我们在此处歇息,一会再走。结果他手背一凉,原是邬楠又哭了。
许是这句话又戳中了她的泪点,她眼泪流个不停。容臻见她如此,伸手将她搂紧怀里,让她埋在他胸膛 。
“我一直都跟在后面,你从不回头看,自是看不见我。”
容臻感觉胸口湿湿的,邬楠还吸了吸鼻子。
“我错了,我们回唤月峰好不好?”
一声呜咽从邬楠喉溢出,她哭的声音很小,但树林很静,容臻听的分外真切。
“不哭了,我带你回唤月峰。”
邬楠搂住容臻的窄腰,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低声说了一句话,带着浓厚的鼻音。
“你叫我不哭,那我就不哭吗。”
容臻大力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倔死你算了。”
唤月峰
容臻的院子挺大的,这位战神倒是不亏待自己,一个院子里假山花园鱼池应有尽有。
容臻将她放在他的大床上,面对着面开始脱外衫。
胸口那块水渍分外清晰,邬楠不自在的别开了眼,转头打量房间。
倒没有那么冷清,床边还摆着几个小花盆,上面一朵朵的小花开的极好。容臻递给她一套衣服,是白色的中衣。
“蹦跶一天了,夜深了,换衣服睡觉了。”
“我睡这里吗?”
容臻冲她挑眉,理所当然地说,“你不睡这你睡哪。”
“哦....”
容臻背过身去,脱了被鼻涕眼泪和稀泥的外衣,只剩下中衣,他又披了件白色的外袍,也不认真穿,虚虚地披在肩膀上,把发冠摘了,一头长发散落,他头发很长,一直到腰。
邬楠趁着他背过身的功夫换了衣服。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她逃难的时候为了方便,剪的只有他一半长。
邬楠往里面挪了挪,拉过被子盖好,她望着头顶的帷幔,僵硬的像个木头。
容臻却没有要上床的意思,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把古琴,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
意外的很好听,邬楠眼皮有些沉,迷蒙间识别出他谈的是安神曲。
见她快要睡着,容臻放下琴,轻吻她的额头,将唇瓣印在她的魔尊印上。
“晚安。”
他收了琴,转身出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邬楠醒来的时候随手一抓,但并没有碰到障碍,她睁开眼,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撩开帷幔下了床,发现床边摆着一套新衣服。
上次的金色小花绣在了裙摆,这次袖口。邬楠觉得挺新奇,哪位仙子偏好这小金花,爱不释手到绣在衣服上
她以为这是容臻朝唤月峰上的仙子借的,忽然有人敲门,一个婢女端了洗漱的盆和水,放好了拿起邬楠的旧衣服就走了。
邬楠洗漱好,容臻推门进来了,他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叫邬楠坐下来吃早饭。
邬楠坐下,接过筷子和汤匙,默默地吃面。
容臻不拘小节惯了,吃面条发出轻微的胡噜声,邬楠就很安静。
“你睡着后,我去打坐了。”
邬楠正小口嘬饮着面条汤,她碗里漂浮着鸡丝,味道很鲜。
“嗯。”
容臻又说:“我看你是使双刀的,使得挺流利。”
邬楠道:“迫不得已,学不好的话,命就没了”
“我教你。”
邬楠抬头看他,半晌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