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节来得早,街上一夜之间挂满了灯笼彩带之类的物什,跟雪景红白相应地好看得晃眼。各家各户的亲戚朋友也都相继来串门,可余清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没带一丝年味儿。
他家的亲戚朋友早在母亲走的那年都散光了,要是可以啊连这点儿血缘关系都不想留。男人安分的在家待了好些日子,最过也就是小打小骂了几句,临了在守夜的时候端出来幅画。
好像是前些日子画的了。油画,浓墨重彩的,没打上光油裂了几处细口子。余清闻着这股子丙烯味儿出了神。
以前男人长执画笔,俩人关系好点的时候母亲就当他的模特,静静地坐在那儿一上午就是一幅完整的画。余清就搬张桌子在边上写作业,听母亲说这儿那儿啊画得不像,抬笔又细描。然后余清的作用就出来了,小孩儿端着画架夸母亲画得好长得好,母子手牵手地去玩闹,留男人独自收拾画具。
他们这一家人不是没有过好的时候,所以余清开始不信母亲扔下他就走了。前些年他怪别人,这些年他怪自己,后来慢慢就习惯淡了,男人的打骂来得习以为常,余清就认定自己是被丢下的命了。忍着痛苦装正常人,枕头下还时常埋把刀。
后来遇上余毅了。余清觉着自己好像有救,挣扎着上了岸,牢牢地抱住这个说要带他回家的人。要不好好过日子吧,我原谅男人,管着他不去喝酒了,就够了。“这画摆电视柜上还是靠着餐桌放?”余清半抱着框站起来。
刚把画放好,余清的手机屏就亮了,看了眼来的消息,余清嘴边上的笑意就压不住了,“大年三十还来找我呀,”
补课这些天余毅是越来越粘人,明明多生了五百来天显得比余清还幼稚,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当考拉绕上来。偏偏也不干别的,摸摸手套套话又能接着讲课,弄得余清一人也折腾不开。白天忍不住余老师的倾情“勾引”,晚上就得多熬几个时辰的灯油。
“想起来你还差我点奖励,我期末可是考好了昂。”“要什么啊?”“要你乖乖听我话。”余毅消息回得快,像是一心一意的日常腻歪,可惜余清看不见他那边手里捏着的皮筋,很普通的黑色细线里面扎了点细闪,颇符合余毅的“直男审美”。
这是下午跟母亲买年货的时候看见的。余毅一人推车过来拎两提纸抽,瞥见了货架上整整齐齐的头绳。
ps赶作业来着就发晚了,亲亲们早点睡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