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不出意料,他们也来了。
楼下装备齐全的两人神色自若,他们来只是为了伯恩,至于那个肮脏的资本家,就算现在不死,清扫完邪灵,下一个就是他。
第一次用枪杀人,只是为了引起注意,稍加警告而已,布莱克盯着刚好走到了时间的表,啧,腔真大。
只有低劣的杀手,才会大大咧咧地告诉所有人,这是凶杀案,赶紧来找我。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盖亚百无聊赖地问道,在来之前,雷伊已经全副武装,预测了一切有可能,没可能的意外事件。
为了防止盖亚被不知名的空调外挂机或花瓶,书本砸死,他给盖亚戴了顶帽子,里面垫了块钢板;为了防止居民家有什么暴徒,做事不经脑子,他给盖亚加了件防弹衣;为了防止有人冲过来,把盖亚的头按进水沟里窒息而亡,他默默往背包里放了……
“你是不是和伯恩串掇好了,我今天一定会死,又不敢让我察觉出端倪才故意准备这么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雷伊懒洋洋地,眼睛倒是少有的眯起一条缝,他温柔,不影响他精明,周全。
“人固有一死,就看死得值不值,冤不冤了,如果真要在这没了,哑巴吃黄莲都比这强。”盖亚一如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
“对啊。”雷伊笑笑,“所以啊,别死在这。”
分针和时针转动着,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不少人也是……又如何?
时间到了,那个商人总算带着他的“资本”到了。
布莱克在盖亚和雷伊对面楼层的四楼向下看着。
那个商人没有按照约定,将货车驶入巷子,如果那样,东西会好走得多,但是同样,少了些杀他的理由。
不出意外的话,索兰特应该也准备好了,在对面。
他对格雷斯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这条小巷,外面的街道和他所在的这座房子。
他记得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平时他来这玩时,就喜欢揪着他打趣。
“小伯恩又偷偷出来玩了?”老人坐在房前的摇椅上,刚刚看报纸的老花镜还没脱,阳光从镜片透过去,老人的脸显得更加亮堂。
“我才不小呢。”约莫七岁的伯恩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是格雷斯最厉害的守护者。”
“好好好,格雷斯最厉害的守护者。”老人依旧笑着逗伯恩。
“我们家族可是世世代代都守护着格雷斯的。”
那位老人给了他这的钥匙,默许他随意地来这,直到邪灵来这,“伯恩”就死了,老人的钥匙也换了。
为了反抗邪灵,整个格雷斯,甚至裂空,都不断涌现出各种反邪灵组织。
“自不量力。”那时刚刚升上大学,因威斯克默许参与邪灵活动的布莱克被卡洛斯拉着看各地的报道,卡洛斯这么冷冷地评价道。
“嗯。”布莱克随声应着,翻看最近的学术论文,他不想看这类的报道,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害怕在上面看到熟悉的人。
他该回去了,也有理由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都在啊。”斯宾塞在这时走了进来,“正好有事。”
他走进来,目光巡视了一圈却多停在了布莱克身上一会儿。
“明天处决,老规矩。”任谁都知道他所指的处决是什么,布莱克努力捏紧了本应是放松状态下垂的手,他还要忍多久?
“伯恩。”斯宾塞突然叫到他,“明天由你处决。”
这时的布莱克像是才注意到一般,抬头看了一眼斯宾塞,却又接着看起了论文。
“知道了。”
他的回答很平静,却似乎将一辈子最冷静的时候,用在了这个地方。
他看到了那个老人,那栋房子的主人,他在处决台上神态自若,说自己的房子留给在某个偏远地区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后,从容等待着。
“小伯恩?”这是老人看着他,似乎刚刚认了出来。
他没有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他还是伯恩,但不是那个伯恩了。
“下手的时候狠一点,快一点,他们才不会怀疑你,千万不要心软了。”老人眼底划过一丝了然,最后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极力控制颤抖的双手,砰,枪响。
他看见威斯克带着些玩味地盯着他,他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迹,转向下一个人。
“千万不要心软了。”他如行尸走肉般做完剩下的事情,脑子里却全是这句话。
老人房子的钥匙没变过,人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