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
簌泽尚未到花界,便远远的看到花界外有粉衣女子与月牙白男子正在纠缠不休。
女子极力挣脱,却始终挣脱不开男子的禁锢。
“太微。”梓芬素来清绝冷艳的面容终因太微连日里的纠缠不休带上了怒意,如同雪染胭脂般。
“你即娶荼姚为妻,就好好的待你的妻子,不要再来纠缠与我,你我早已情断意绝再无半分瓜葛。”
只是花神的这一番怒意陈词,在太微眼中却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娇嗔,只要稍加哄一哄就好了。
他虽心知对不起梓芬,但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他会许她锦绣高位,从此独宠她一人,以此来弥补梓芬所受的伤害。
这样想着的太微,越发禁锢住梓芬,对于梓芬的话根本就是置若罔闻。
挣脱不得,梓芬索性也不浪费力气。一双清冷的丽眸看着太微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当初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我不想看不起你,更不想后悔我当初的选择。”
“梓芬,你听我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太微自顾自的道:“当年的事我自知对不起你,可我也实属被逼无奈。我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天界更是流言蜚语不断。”
“说我为登天帝之位杀害廉晁,可又有几人明了我实属被逼无奈才决心反抗。”
“梓芬,当时莫说朝臣臣心浮动,就连天族也有了分裂的趋势。我着实没有办法啊,只有娶了荼姚,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才能稳定天界。”
“我与荼姚虽然成婚,却各自心有所属,荼姚心心念念不忘的是我大哥廉晁,朝夕相对也不过同床异梦。”
“我心悦的从来都是你啊,梓芬。我会好好的补偿与你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梓芬。”太微柔声道,眸似星海,清晰的倒影着梓芬的身影。
“你走。”梓芬低声道。
“梓芬?”太微轻蹙眉宇,还想要说什么。
“你走,现在就给我离开花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梓芬骤然推开太微的禁锢哭着道。
“梓芬莫哭。”太微低叹“我离开就是。你,莫哭。”
待太微离开后,梓芬依旧站在原处,征征的看着太微离去的方向,神色有些凄迷。
风吹扬起她粉色的霓裳。
泪眼迷蒙中,梓芬的视野中出现一方精致干净的秀帕。
然而出现在梓芬眼前的却不是洛霖熟悉又儒雅的面容,而是另一张陌生却俊秀的容颜。
梓芬眼中划过一丝自己也不知的失落。
“吾乃笠泽水君之子簌泽,前来花界拜访花神。”
“进去吧。”擦干泪,梓芬低声道。率先朝花界走去。
花界香径小道上,一直安静不语的梓芬突然道:“刚才之事,不要让他人知晓。”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知花神可否明示?”簌泽眼中划过一丝趣意。
“……”
就当簌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清淡低浅的女声“水神洛霖。”
好小子,终于要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主上。”
刚到花界的立政大厅,簌泽便觉眼前各色衣衫一闪,香风扑鼻。
为首的牡丹芳主满目担心的迎了上来。
“无事。”梓芬低声道,刚才冷淡的目光逐渐变得温和。
“这位是?”牡丹有些疑惑的看向梓芬。
“我花界贵客,笠泽世子簌泽。”
二十四芳主依次上前见礼之后便被有秩序的退下。
很快便有花界仙侍送来安神调息的花茶,各色精致的花糕。
“这是长春树。”梓芬道,素手一扬,几株长春树便出现在眼前。
所谓长春树,乃是上古之时便已有的品目,花开四季,长春不败。
其叶如莲,树身似桂,花随四时之色,春生碧花,春尽则落;夏生红花,夏末则凋;秋生白花,秋残则萎;冬生紫花,遇雪则谢。
代表着永恒的思念。
看着熟悉的花木,簌泽眼眸一动。
许久,回过神后的簌泽朝梓芬笑着说道“此乃“幻泪”,是我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交给花神的谢礼,还请花神务必收下。”
“水君和世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与梓芬而言只是小事。,这份礼太贵重了。”
“那就当我送与花神与洛霖兄的新婚贺礼好了。”
“……师兄?”梓芬眼眸有些迷茫和天真。
这样的目光,让簌泽想的了自家的小妹,眼神也变得柔缓。
“素闻花神爱听人间的折子戏,不知花神是否还知晓人间有两句话。”
“是什么?”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轻摇折扇,簌泽笑着慢悠悠道。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梓芬低喃着重复,神色不明。
“我与洛霖兄相识不过百年,却一见如故,引以为知己。洛霖一向淡泊宽厚,却唯独一遇上你,什么理智、底线都要退让几分。如此情意花神当真不知?”
梓芬微低着头不语,簌泽看不清她的神色。继续道;“洛霖不愿让你知晓,就是怕你为难。所以甘愿以师兄的身份守护你。”
“你为太微情伤,一向淡泊的洛霖喝的酩酊大醉。在醉后他告诉我,他虽有私心,却更愿你开怀展颜。只是荼姚并不是好相处的,身后的鸟族更是是不容小觑。太微虽有君王之才却并非是你的良配。所以他不愿你淌进这浑水里。”
“但是你若执意太微,他便以整个水族为你铺路。”
“你隐居花界已久,怕是不了解现在天界的局势。洛霖已经成为了太微的肱骨之臣,水族也归属于天界。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你当真不知么?”
“师兄。”梓芬泪如雨下。
她怎会不知,相伴数万年,她怎会不知洛霖最厌恶仕途。一心所向不过是闲云野鹤的悠然野趣。
见梓芬神情有所动容,簌泽再接再砺,继续道:“我不否认你与太微之间的情意,但你们的情谊又经得起现实的几次消磨?”
“他可以抛弃你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真的敢去赌么梓芬?”
梓芬哑口无言,太微的秉性如何,早在他为了天帝之位另娶荼姚为妻。梓芬便已知晓何谓君王无情,天家无爱。
“梓芬,倘若你对洛霖半分情谊也无,我不会说说这些话让你为难。你和洛霖,你们真是……”簌泽摇头失笑。
“我……”
“人间还有一句话,有时眼前人未必是心上人。不知花神是否知晓。”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簌泽站起来,缓步朝外走去。
“要我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梓芬,你好好听听你的心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