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缕分神并不强大，仅仅能维持身形不散罢了。
此刻苍白的世界突然产生震动，无数华美的宫殿拔地而起，他突然出现在一条极其宽阔的金色大道上。
无数闻所未闻的天材地宝被放在精致的托盘上，由一个个绝美宫娥捧起，送入那金碧辉煌的大殿。
“幻境……”巫离歌压下眸中情绪，跟着宫娥走进大殿。
踏入正门瞬间，五道坐在高位的身影有说有笑，时不时斟酒举杯。
他们看似如好友一般，目光却都不经意间落在大殿中心，那安静飘浮在巨大琉璃匣中的莲花。
庞大的莲花如影子一般虚幻，舒展的花瓣上各托着一团火焰，每一道都色彩不一，其位于莲心处的洁白火焰下，是一颗颗饱满的莲子。
落在其上的目光无不贪婪。
巫离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那五道身影充满杀意与仇恨。
唯有腰上悬挂翠绿腰牌的仙人流露出不忍，擅自打破了琉璃匣，将那朵莲花放归天地。
而五道身影震怒之下，下令将其族人全部处以极刑，唯有刚满三岁的女童将仇人面容烙在记忆中，跳下仙台坠入凡间。
他心有仇恨，却自始至终都未出手。
“也就这点本事了。”药莲神火将一切幻象焚毁，显露出一棵稚嫩的小树苗。
树苗枝叶微微抖动，仿佛陷入战栗。
木灵本就惧怕火焰，更何况他这神火。
“外面的傀儡怎么回事？”他看着小树苗瑟瑟发抖，手里还举着神火威胁。
一根枝丫猛得一抖，巫离歌看到属于木灵的记忆。
总结下来就是远古时期一名斗帝重伤想要抽取它的灵智疗伤，最终被它联合另一名斗帝将其杀死。
死去的斗帝不甘，怨气逐渐侵蚀木灵意识，使之分割为两种。一种属于真正的古树木灵，愿意将机缘赠予有缘人，另一种就是属于那死去的斗帝，抗拒一切外来者，将其灵魂意识抹杀作为自己的傀儡。
“我可以帮你镇压怨气，你找到机会便将外面的人放进来，自然会有人帮你净化。”巫离歌掐指一算瞬间了然。
如今虽然怨气占了上风，但即使没有他出现，也会有天时地利镇压，待萧炎出现时将他带进这古树跟前。
当然，他若是想要这份机缘，强行取走也不是不行。
怕就怕影响到萧炎这个天道庇佑的人，改了他的命数又或者影响到此界。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般一无所知，又有妄尘告知他那些规则，自然不可能被眼前丁点好处糊了眼。
这里并非菩提树下，而是菩提树内部的空间，这树苗也是古树木灵意识的化身。
若不是巫离歌这跟脚，怕是进不到这里来。
斗帝的怨气可不是那么好净化的，巫离歌就算有办法也要耗费不小的心力，仅仅是镇压可就简单多了。
他盘坐在树苗前，手中结印，用神火将怨气驱散出空间。
……
树外远处，陆陆续续到来的人分为几只队伍，在费了不少功夫将半圣傀儡击溃后得以靠近古树。
“走。”巫离歌收回取得联系的分神，领着妄尘和玄鸢前往古树下方。
在巨大光柱吞没所有人之后，三人并没有陷入幻境，而是直接来到树下。
如此近的距离，更是让人体会到这庞然大物的压迫感。
玄鸢被浓郁的清气包裹，只觉得心旷神怡，而妄尘就是一脸别扭，面上符文不断抽搐扭曲。
“在地下。”妄尘深吸一口气，他倒也不排斥清气。
清气本就可以与浊气湮灭达到净化的目的，煞气虽不属于浊气，但任何有净化作用的存在都会产生压制。
寻常修炼者自然会想办法净化煞气，以免对自身神智造成影响。但他就是靠煞气修炼的，血煞便是他的根基。
莽荒古域里有天然压制法则的地势，玄鸢会束手束脚，但在菩提古树跟前，清气几乎让妄尘寸步难行。
菩提古树在听到巫离歌的要求后，抽出一条根系来方便他们进入地下。
即使这不过是一条极细的根，却也足够一支十人的队伍行走了，站在其上仿佛自身如沧海一粟，如撼树之蚍蜉。
地下与地上如两个世界，无数根系蔓延，错综复杂，清气也稀薄不少。
好在古树用根系为他们引导，十分顺利地来到一处由根须包裹成一团团的地方。
古树打开根须，展露出其中密密麻麻的兽骨，有些气势甚至不亚于六星斗圣。
“涅槃骨呢？”妄尘对那尸骨堆积而成的庞然大物视若无睹。
巫离歌取出那莹白如玉的骨头，在其出现瞬间，有一具庞大的鸟类尸骨产生震动。
妄尘伸手一抓，便将那具三丈长的白骨摄来，其心口处也有一颗同样的白骨。
他眸子一眯，扫视这仅剩白骨的凤凰。
“取血割肉，乌鸦插羽。”妄尘嗤笑，将尸骨收起，“能一次完整取走血脉，必然是个懂行的，但偏偏遗落下涅槃骨……想来是知道其来源的。”
“可能溯源？”巫离歌看了一圈魔兽尸骸，竟还有几只有残存气息的，其生前应是与斗帝旗鼓相当的存在。
“不必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凰玉心了。”妄尘道，“那人谨慎得很，天妖凰想来也是她的失败品。”
凤凰忠贞，这雌鸟死于他人之手，雄鸟必然与其不死不休，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不敌身受重伤死去。
既然找到了凤凰尸骨，三人也不多做停留，准备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再回到地上，怨气竟是已经少了一半，巫离歌抬眸看到坐在地上辛苦炼化菩提子的萧炎，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没有留下的意思，但菩提树却落下一片绿叶，其上附着着一颗枯黄的种子。
“……谢了。”到底没让他白忙活，这须弥芥子品质上乘，能开辟出不错的小世界。
三人悄然离开，没有惊动在外等待的人，兽潮也基本散去，他们几乎没有停留离开莽荒古域。
妄尘一改话唠，一路上心事重重。
但巫离歌和玄鸢显然都不是会主动关心的人。
直到巫离歌打算找个地方闭关一趟，妄尘这才提出分开，不过他提出要求玄鸢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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