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仅仅一个眼神，他看到的是漆黑无光的世界，高座上的存在让他喘不过气，一身力量仿佛被冻结，唯有等待审判。
待回过神时，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玄鸢没时间和那不知何时得罪的人纠缠不清，帝墓那种非生非死的环境对她领悟法则格外有益，借巫离歌留下的东西她成功构筑新轮回的框架，剩下的交给那三名斗帝就好，方外之人与这些因果之事还是少牵扯为妙。
即便如此，她也是马不停蹄地直奔中州西北。
丹恒的传信全部在玄鸢手中，萧炎已经出发，亡魂山脉五斗尊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说实话，巫离歌在的话哪还要请外援，玄鸢如今初步掌握轮回法则修为突飞猛进也不过是出窍巅峰，三星以下斗尊还能拼命一搏，往上她可就爱莫能助了。
萧炎那边总共六人，倒是还有个堪比斗尊的傀儡。但若是丹恒消息确切，魂殿派了一名天尊......但愿没那么倒霉。
碰面倒是顺利，只可惜恰逢亡魂山脉寒气浓郁，大雾弥漫甚至能阻隔神识。
“稍等。”玄鸢双手结印，浓郁的雾气化成无数细小的冰凌漂浮在众人周身，竟是将寒气阻隔。
萧炎看到那棱镜一般的冰雾竟然将周围环境反射，隐去身影不说还屏蔽了气息，不由惊讶地看向玄鸢。
起初看到代巫离歌来的是萧鸢时，萧炎其实有点失望。毕竟他们上次见面时她还是个斗王，但风尊者道出她已经半只脚踏进斗尊时他才发觉，萧鸢已经彻底离开了，她如今是方外之人——玄鸢。
“这斗技倒是有趣。”风尊者看着继续结印将冰雾构筑成紧贴身体的棱镜，眼中流露出些许兴味。
“尊者谬赞，不过是小术法罢了。”玄鸢收手，“棱镜可以维持五个时辰，但若是抵挡攻击便会破碎。”
一行人飞速进入浓雾，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但众人谨慎加上棱镜阻隔，没有碰上大型魔兽。
只是寻了一天，地图上的多个标点都被寒气吞没，眼见天色渐暗，众人决定扎营休息。
夜晚的魔兽，威胁比白日更大。
只是玄鸢刚布置好结界，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嗜石蚁群！”风尊者面色大变，“撤退，不要硬碰。”
成千上万的蚁群拆开并不强大，合起来却是能吞噬一切血肉的洪水猛兽。
玄鸢迅速掐诀，准备好跑路的后手，却没想那娇小的身影冲了过去。
风尊者面色一沉，众人却发现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停了下来。
紫妍毫发无损，肩上还带着一只金色巨蚁。风尊者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这是蚁后。
血脉威压。玄鸢看得出以后对小丫头有惧怕也有讨好，不由思索她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砰——
突如其来的动静使得众人回头，就见玄鸢手中抓着一只仅有巴掌大的黑鸟，而发出声响的则是她身后树上几只一同爆炸的黑鸟。
尸体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下几团飘荡的血雾。
手中的黑鸟挣扎得凶猛，张口欲做些什么却被玄鸢狠戾地捏断了脖子。
“叫声或许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玄鸢无奈解释，她本想留只活口做眼线找地方。
“这是魂殿的眼线，以声波传讯。”紫妍听了蚁后的话后解释，“不彻底拔除的话我们的行迹很快就会被他们知道。”
几人心里一惊，玄鸢安抚：“这几只刚来，之前没有出现这种鸟。”
白雾能阻隔神识，即使是玄鸢也无法看到更远，仅仅在附近警戒罢了。
好在运气不错，这蚁后知道魂殿所在，便交给紫妍带路，由蚁群处理黑鸟，省了不少麻烦。
在跨入空间屏障瞬间，玄鸢就感知到魂殿深处哀嚎痛苦的声音。
看来还关押着不少灵魂体。
“在那边，走到头。”玄鸢给萧炎指路，“我来处理那些护法。”
萧炎没有犹豫，直冲走廊尽头。
取出一支骨笛，玄鸢吹奏起充满道韵的旋律。
魂殿大部分护法都是灵魂体，在这带着圣洁的乐声中被清洗煞气，几乎是撕裂灵魂的痛苦使得他们无力动手，连维持魂体都很困难。
紫衣尊者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想要处理吹笛的玄鸢，却被那傀儡拦下。
玄鸢将咒印融入笛声，试图将那些护法净化后直接超度。他们沾染的煞气太过浓郁，净化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
就在这时，变故横生。
走廊尽头那无法忽视的力量让玄鸢脸色一变，急忙停下动作，双手翻飞，几个呼吸间便打下数十个手印。
黑色的水流将那些魂殿护法束缚，不断蚕食他们身上的煞气，玄鸢咬紧牙关，将那些未能净化的煞气吸入丹田。
几乎是瞬间，如同活物的黑色图腾攀爬至俏脸，阴森的黑雾将她身躯包裹，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巨蛇。
紫衣尊者感受到那暴涨到二星斗尊巅峰的气息，面色一凝，却发觉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巨蛇双目血红，张开巨口吞下那名尊者后直冲深处。
那名五星巅峰斗尊正是派来的天尊摘星老鬼，黑蛇身躯挡下攻击瞬间，玄鸢脱身而出，抓住萧炎的衣领便跑。
黑蛇被那一掌轰得粉碎，玄鸢面色一白，咽下口中腥甜，面上黑色图腾褪去一半，气势也跌落至一星斗尊。
几乎是被半追半打地跑出来，两人狼狈地招呼众人离开。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摘星老鬼结印，“空间屏障，锁！”
山谷一阵动荡，层层叠叠的空间褶皱将天空布满，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隔绝。
“给我争取点时间！”萧炎深吸口气，似乎下定决心。
玄鸢煞气耗尽，已经回到出窍巅峰，煞气化形被打碎的反噬虽然压了下去，但短时间无法再动用这种手段。
海纳百川她仅仅领悟了皮毛。
看着抵挡在前面的紫妍，她略微缓了缓呼吸。
临渊被召出，嗅到血腥的它兴奋地振动。
“送他们往生。”玄鸢将金色的功德打在临渊上，“抓住契机。”
临渊很有默契地进入魂殿，运用这些功德发动咒语将那些四处逃窜的灵魂超度，玄鸢合眼细细感受灵魂被超度时与地界的联系。
万事万物必有联系。猛然睁开的眼眸中，倒映着旋转的太极，伸出的纤纤玉手看似柔弱，却一把穿透空间将摘星老鬼握紧紫妍脖颈的手腕卸下。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空间裂开空隙，一拳破空而来。
摘星老鬼抵挡不急，放走了紫妍，被一拳打在肩头，一侧肩胛骨粉碎。
事出突然，摘星老鬼只发现自己一臂无力垂下，却没能察觉从手腕开始出现腐败的皮肉。
玄鸢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空间法则她本就不擅长，只不过为了通过扭曲空间将这死亡之力送入摘星老鬼体内，她格外小心，抓住时机。
对于死亡之力的掌控，远没有生命之力熟练，做不到眨眼灰飞烟灭，但最多七天，五星斗尊也要丟半条命。
察觉到萧炎要扔火莲，玄鸢准备后退，四种异火的余威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可就在这时摘星老鬼突然出手，攻击穿透空间，无人能出手相救。
噼里啪啦骨骼粉碎的声音令人牙酸，倒飞出去的萧炎满身鲜血，但火莲也脱手而出，发出毁天灭地的爆炸。
玄鸢撑着灵气护体，全力赶到萧炎身边。
伤势惨不忍睹，九星斗宗能接下五星巅峰斗尊近乎全力一击还活下来的，他估计是第一个。
简单探查一番，玄鸢面色难看。
“异火护住了心脉，暂时死不了。”她喂了一颗巫离歌给的保命丹药，“但骨头几乎全碎了，经脉寸断。”
不过摘星老鬼也没讨到好处，一只手臂被炸裂，狼狈不已。
“这么多年了，敢毁我魂殿的人，萧炎，你是第一个……”两道强大的身影出现，一行人心惊不已。
一黑一白，比摘星老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会跟紧我，掉队了我可不管。”紫妍也是拼了，强行突破空间封锁，那一滴心头血泛着金色，裹挟着属于血脉的霸道。
玄鸢和小医仙搀着萧炎，将温和的生命之力送入他体内，缓慢修复他破碎的骨头。
在跨入空间裂缝的那一刻，玄鸢侧眸，那黑白天尊中的白天尊也在看她。
眼中尽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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