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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好点了吗。”
杜城和沈翊坐在路穗身边,蒋峰手里拿着黑色夹板与笔,等到医生检查完后便准备简单询问一下路穗。
路穗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大家看起来都很伤心,谁都无法快速从自己战友的牺牲中抽离出来。但是没有时间伤心,倘若停住脚步,便是对李俊辉的死不负责任。
见路穗点头,杜城扭头看了蒋峰一眼,示意可以开始。沈翊坐在一旁观察着路穗的一举一动,害怕她有不适。
杜城“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见到李俊辉了吗,或者你见到伤害你的那个人了吗。”
路穗伸手搭在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上,摇了摇头。
路穗“我到的时候李俊辉已经不见了。”
路穗“顺着小马指的路找过去,大概走了八分钟都没看见李俊辉,等我准备回到原处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跟着我。”
路穗沉下声来,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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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路穗发现身后被人跟踪后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着。有些紧张的拿出手机想要给沈翊发信息,却发现这偏僻的路上竟然没有信号。
老旧的小区总是会出现信号线覆盖面不全或者信号线老化的事情。路穗无奈,摸着黑在黑夜中摩挲。
全程路穗的左手都搭在自己的配枪上,身后的脚步渐渐逼近,他似乎已经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存在。
胡同入了死角,寂静的路上只能听到路穗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来一样。捏着汗的手紧紧攥着枪,无尽的黑暗带着放大的恐惧。路穗忽的转身对着身后开了一枪,连枝头上的鸟儿都被吓得吱哇乱叫。
这一枪,是路穗留给自己的求生之路。
她甚至那人也隐藏在这深渊中不见踪影,且他反侦查能力极强。敌在暗,她在明。杜城和沈翊一定在赶来的路上,或许他们已经开始了搜索。
那这一枪,就是最好的引路牌。
开完枪的那刹那,那人如同鬼魅一般凉嗖嗖出现在路穗身后,路穗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觉左肩一阵刺痛,手中的枪因肌肉意识掉落在地上。被身后的认猛的一推,路穗狠狠的跌在地上。汗珠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路穗无力的伸出右手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可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右手甚至连扣动扳机都力气都没有,她有些涣散的倒在地上。身后的人往前迈出一步,抬起刀,刀反射的银光刺的路穗有些绝望。
逃不过…便也是命了吧。
路穗下意识的闭上眼,血液在那一刻似乎凝固。好像是幻觉,她居然听到了沈翊再喊她名字。
她要是走了,沈翊会很伤心吗。
他那么温柔又强大的一个人,会不会因她的生死落泪。人总是会在濒死前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大概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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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说完所有经过,路穗声音有些沙哑。杜城皱着眉听完路穗的话,能提取到的信息真的太少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贺虹。
沈翊递过去一杯温烫的热水,路穗脸色有些苍白的接过水,瓷杯上的温度爬上路穗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苦涩。
路穗“下午我也去警局。”
路穗没有喝手中的水,目光炯炯的望向三人,三人面面相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拒绝。
路穗“我也想送送俊辉。”
路穗的话说的很强硬,杜城刚要开口拒绝,沈翊便伸手按住杜城,对着路穗笑了笑。
沈翊“好。”
沈翊说的极轻柔,眸光中泛滥着无限的温柔。他理解路穗,也绝对不会阻挠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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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穗靠在车窗望着快速倒放的风景,身上披着的白色外套似乎又要滑落的迹象,路穗刚想伸手去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伸了过来。快速的替路穗拢了拢外套。
路穗嗅着外套上沈翊的气味,觉得格外安心。
沈翊“有不舒服了要和我讲。”
沈翊微微皱眉。
其实路穗的刀伤并不十分严重,只是路穗贫血再加上送过去的时候失血有些过多,所以此刻十分羸弱。
好像风一吹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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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的气氛亦是很压抑。
李俊辉的工位上摆着他与爸爸妈妈的全家福相框上还贴着粉红色的小纸条。
“给老妈的丝巾到了,下班取快递。”短短的一句话,却成为一生都未曾完成的遗憾。他们再也不能拍一张完整的全家福,也再没有人给阿姨买丝巾。
全家福上的李俊辉笑得很腼腆,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左手右手各揽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本是幸福的一家人,如今却天隔一方。
杜城站在正中间,将李俊辉的警服、警帽、证件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面前。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短暂的哀悼是他们唯一能争取的时间。
路穗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煞白,眼中失去往日的光彩。她呆呆的看着李俊辉的警帽。
她还记得李俊辉入职那一天。怀揣着憧憬踏入警局,和八年前的她一样青涩。
让他瞑目,是对李俊辉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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