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痕听罢,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你不是懂医么?你自己把过的脉,还需要问一个不懂医的,才委实是出丑啊。”
“你啊,果真还是,不说则已,一说就气人。”
晏钧弦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杯水,又替温痕倒了杯,而温痕则走到书架那方拿了本书,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起了书。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晏钧弦见此,将水杯递过去道。
“你这里也是老样子。温痕笑了笑,接过茶杯淡饮了一口,便又重新看起了书。”
晏钧弦转头望了望书架那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温痕方才说的那句老样子是什么意思。他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深门大户的府里,自古就是一个样。”
温痕翻动书页的手指顿了顿,他自然知道晏钧弦说出的那句话不单单是他话里的意思,何况这种意有所指,一贯就是他们正在经历且又不得不经历的生活。他挑了挑眉,没说话,那停顿的手指又继续翻动在书页上。
晏钧弦看了温痕一眼,犹豫了片刻,便开口问道,“阿痕,那件事,你还怪我吗?”
“什么事?”
“同狐久的。”
狐久?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温痕思索了一会,这才想起来,狐久就是他今日早晨见到的那位姑娘,大抵是晏钧弦的表妹。不过, “你同她的事,我为何要怪你?” 温痕一脸不解地表情。然而温痕从来都是个表情淡漠的人,因此即便面上做出了表情,也往往是不易察觉的,犹且因为他此刻正低着头,晏钧弦就更难看清楚他的表情,听得他的语气,又是一贯地淡之又淡,无甚起伏与情绪,因此便打不定温痕话语里究竟是什么意思的主意。
他向来也不是个拘小节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到底还是像他母亲说的那般,是他不对在先,因此,他对温痕总之都觉得心怀愧疚。
然而此刻悠哉悠哉看着书的温痕哪里懂他的意思,更不知道晏钧弦话语里头那些翻涌不断的情绪,他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又继续沉浸在他的书里了。
待了好一会后,直到把手里的书看完了一大半,温痕这才放下了书本,他站起身,望了望窗外,斜阳晚照,风声瑟瑟,倒是有些凄异,理了理袖子后,他便起身离开了。
“在你这待了一会,心情倒是舒服多了,过几日我再来寻你。”
晏钧弦点点头,“自己小心啊,可莫要再半路出事了。”
送走了温痕后,晏钧弦便走去了狐久院里。透过窗口,望见正在刺绣的狐久,晏钧弦笑了笑。
“绣什么呢?”
“师父?” 狐久抬头笑了笑,“帕子罢了。”
“你绣这个做什么?”
“我想绣一些帕子,衣服什么的拿去卖钱。”
“你若是需要钱,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晏钧弦拿起桌上绣好了的一方帕子看了看,心想,果真是好看。
“不是师父说的吗?人情世故,钱财为首,我总不能一直都靠晏府的。”
晏钧弦闻言没再开口。是啊,可不就是自己教她的么?世故人情,冷暖现实,她能懂,于她自己毕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