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痕连眼皮都未动过,脸上始终都只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并未因温路城的话而引起任何情绪。
“将军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要吩咐,温痕就先告退了。”
温路城像是嗤笑一般,望着温痕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只觉得可笑。“愚蠢至极。简直就是愚蠢。”
大手一挥,唯有衣袖抖了两抖。他坐在案前,又开始看起了方才因训斥温痕而耽搁下的兵书。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温路城抬头往外看,只见林佩然正端着一碗银耳羹前来,他心下烦躁的很,便没好颜色地呵斥道,“没看见我正在忙吗?将东西拿走。”
林佩然面上的笑容停滞了一会儿,但也仅仅只是一会而已,便又迅速地重新鲜活起来,她拿捏分寸地露出一副温婉的笑容,柔柔开口道,“老爷,夜深了,想必你也饿了,你素日不是最爱喝这银耳羹吗?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吧。”说罢便将勺子递给温路城。
温路城仅仅瞧了她一眼,便又重新低下了头看书,并没有接过林佩然手中的勺子。
林佩然举得手酸,便不再自讨没趣,她将银耳羹重新放回托盘里,委了委身子,“那我就不打扰老爷了,还请老爷早些歇息,莫要累坏了身子才是。”温路城并未作声。她抬头瞧了一眼温路城,面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却分明比之前多了几分凄然,然而温路城却并未看见。
一踏出书房的门,林佩然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了。伺候林佩然的徐嬷嬷见林佩然端着的银耳羹,连忙伸手接过,“夫人,给老奴吧。”林佩然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不必了,徐嬷嬷。我自己来。走吧。”徐嬷嬷便不再开口,连忙紧跟在林佩然身后。
一路上林佩然都不曾再开口,徐嬷嬷有些担心地开口道,“夫人...”
“无妨,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咱们去前边的亭子歇会吧,徐嬷嬷。”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耳羹,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复又抬头,“今宵的月亮倒是不圆。我见着昨儿个的倒还圆。”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徐嬷嬷闻言也抬头望了眼天,“夜深风大的,夫人还是快些回房,莫要吹坏了身子。”林佩然笑笑道,“是啊,人老了,身子不如从前,连模样都不似从前了。徐嬷嬷,你去帮我将这银耳羹给倒掉吧。我自己回房。”徐嬷嬷伏了伏身,“是。”
路过温痕的院子时,林佩然见烛火未熄,便走了进去,她敲了敲门,喊道,“痕儿。是母亲。”温痕闻言,将房门打开,“夜深了,母亲怎么过来了。”
“方才去给你父亲送了银耳羹,回来的时候路过你的院子,见烛火未熄,便想来看看你。”
“母亲请进。”
“有些话想同你说说,母亲没有打扰你吧。”
温痕摇了摇头。“母亲有话便说吧,温痕听着。
“你喜欢那天的小姑娘,是吗?”
温痕未料到林佩然会跟他说这件事情,“母亲是想劝温痕娶公孙诺?若是如此,就不必了。温痕是不会娶她的。”
林佩然闻言摇了摇头,她站起身,看着温痕道,“我不是来劝你的。让你娶公孙诺,那是你父亲的打算,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惹你父亲生气,他毕竟是你父亲。”
“父亲?”温痕苦笑道,“我也曾经当他是父亲,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可有半分拿温痕当孩子的想法?温痕跟他手下的那些傀儡究竟有什么分别?”
林佩然闻言便不再开口,她像是累了一般,“夜深了,母亲该回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