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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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帝从下朝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待在养心殿里直到晌午也不出来,李玉中间进去送了几次茶,可也没打听出什么,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李玉的额上冒出一层一层的汗,急得在养心殿门口直跺脚。
皇帝依旧是阴郁着脸,执着笔在纸上沙沙地写字,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可这人偏是把自己关在养心殿,也全然不提用午膳。
不知过了多久,李玉硬着头皮进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皇帝硬朗的声音,他搁下手中的毛笔,瞧了一眼下边儿的人,“朕无事,只是近日来政务繁忙而已,若是……太后和皇后那边儿问起,就说朕一切安好。”
李玉心里一咯噔,心想素日里与皇后娘娘知无不言的皇上竟也有事要隐瞒,觉得有些蹊跷,却也不敢深究,只躬身道“是”,随即便安安分分地退出了养心殿。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三个月,好在弘历除却在养心殿,去别处时皆是和往常一样的表现,并不会让人察觉出来有何不同,这样一来,他心里平静许多,也就一步步走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日,翊坤宫请安,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循嫔为何不来中宫请安,海兰和绿筠瞧着坐在上首的如懿,相互对视了一眼,海兰开口道,“循嫔身为妃嫔,皇后娘娘身为中宫,如此重要的请安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是不敬中宫。”
绿筠笑笑,“是啊,过后臣妾和愉妃一定会去储秀宫问个明白,若不然,岂非白白担了这协理六宫之名。”
卫嬿婉总算是抓着了钮祜禄文佳的把柄,一时间竟也来了兴致,“是啊,循嫔此番实在是大不敬,且不说她平日里在储秀宫,仗着自己是一宫之主的身份,欺凌臣妾也便罢了,如今竟无礼到皇后娘娘这来了,若不多加管束,怎的了得?”
此话一出,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与其说卫嬿婉这一通话是为如懿不平,倒不如说是为自己申冤打抱不平,趁着这个机会,惩治了钮祜禄文佳,也算是给她谋得了一个台阶。
如懿转着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悠悠开口,“卫常在平日里少言少语,今日一提起循嫔的事儿来,倒是嘴挺快。”
卫嬿婉瞧着如懿的一脸肃然,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臣妾……臣妾和循嫔一起住在储秀宫,平日里接触的也最多,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未毕,三宝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门直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今早皇上下旨,已将循嫔赐毒酒,现下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殿内一干人等皆是大惊失色,慌的站起身,如懿扶着容珮的手,压了压心惊,这才接着问,“此事为何如此突然?”
“奴才也并不知情,只是一得到消息就速来禀告皇后娘娘了。”三宝重重叩头。
如懿瞧了一眼容珮安定她的眼神,随后吩咐底下众人,“好了,今儿都散了,各自回宫吧。”
众人浅浅地答了一声,便陆续离开了翊坤宫,脸上皆是心惊,唯有卫嬿婉扶着春蝉的手,从翊坤宫回去的一路上,颇为得意地瞧了春蝉好几眼。
如懿看着一个个人都离开,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叫近三宝,“可还有其他?”
“皇上也一并处死了循嫔的兄长骁赢,此外,钮祜禄氏与循嫔亲近的一干人,皆被皇上革职。”
如懿一顿,接着问,“就是前些日子和傅恒一块儿平定准噶尔的那个?”
“正是。”
容珮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捏了一把汗,“皇上先前从未和皇后娘娘提起过,今日贸然这个决定,怕是计划了许久。”
如懿捏紧了手上绕着的珠串子,“其余的都不是最紧要的,本宫最担心的事,此事一出,怕是太后那边要坐不住了,太后与皇上,注定要经历一场磨难。”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时,如懿本来想着去养心殿问一问究竟,走到门口便听里面太后和皇上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正要迈出一只脚,李玉忽然挡在如懿身前,“皇后娘娘,皇上说此事与您无关,一早吩咐了奴才,若是您来碰着皇上跟太后,便让奴才送您回去。”
如懿不得不收回了脚,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便随容珮回去了 。
此事一出,自然用膳的心情几乎全无,草草用过膳后,如懿托着腮想事情,钟粹宫的人跑着来禀报,“皇后娘娘,我们主儿今日午后便开始腹痛,如今怕是要生了!”
如懿一惊,火急火燎地唤了容珮去钟粹宫,等如懿到时,绿筠已经焦心不安地在殿口来来回回地踱步,瞧见了如懿像是抓到了定心丸一般,上来便握着她的手,“皇后娘娘,您总算是来了,臣妾看着婉嫔的样子,实在是担心。”
如懿挤出一些笑意,拍了拍绿筠的手,“别担心,婉茵一定会无事的,你也是经历过此事的人,我们都会平安。”
随后便是殿内一声接一声的凄惨叫声。
终是在黄昏时分,随着婴儿的哭声,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如懿和绿筠进到殿内去看她,婉茵已经累得昏了过去,江与彬禀报说无事,二人这才抚着砰砰乱跳的心口,相视笑了笑 。
这一日的紫禁城,一悲一喜,叫人的心情跌宕起伏,可到底,这新生的生命终是扫去了些许笼罩的阴霾。
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弘历紧锁的眉头到底还是松泛了些,露出久违的笑容,并赐名十一阿哥“爱新觉罗永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