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刚刚结束了一场云雨,帐幔外燃着的蜡烛还有些许微弱的光,烛焰微微晃动着,映在如懿有些泛红的脸上,弘历抚摸着她还有些气喘的脸,低沉着声音道,“明日给你个惊喜。”
如懿抬着手稍微整理了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平静了一下心境,好奇道,“什么惊喜啊?”
“都说了是惊喜,等到明日就知道了嘛。”
如懿搂着弘历的脖子,撅着嘴有些赌气一般,“太后说,皇上还要和皇后一起出去。”
他稍微笑了笑,捏着如懿的脸,“不去。”
如懿不回答,时不时地偷瞄几眼他的神情,弘历见她不再说话,便低着头轻轻咬了如懿的耳垂,“这话何必放在心上,皇额娘是这样说,我也不一定答应啊。”
如懿还在想着今天请安的时候太后说的话,完全没意识到他的举动,直到吃痛一下才将她拉了回来,如懿隐忍着痛感,抓着身上的被子,娇嗔道,“轻点儿,疼。”
第二天早上等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惢心已经拿了衣服候在外头,说,“娘娘,皇上说有点儿要紧事要办,让您先起身梳洗用膳。”
如懿支着身子起身,感觉身上有些酸痛,接过衣服穿上以后由惢心她们伺候她梳好妆,接着便送进来一些清淡些的米粥和点心,如懿简单地用了一些,托着下巴无聊地坐在窗前看外头开的正好的桃花树。
李玉从门口进来,进了殿内规规矩矩地行礼,“给娴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吧。”如懿笑了笑,示意李玉起身。
“这是皇上叫奴才送来的,奴才在外头候着,皇上等着娘娘呢。”
如懿看了一眼李玉手里的东西,会心一笑便全都明白了。
惢心在镜子前给她梳妆,如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着自己笑了笑,问,“惢心,好了没?”
“马上就好,娘娘这么急着去见皇上啊。”
惢心偷笑一番,让如懿闹了个好大的没羞,转着手上的翡翠玉镯一分一秒地等着惢心手上的动作。
“好啦!”惢心放下手里的梳子,扶如懿起身,如懿低着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普通素净的装扮,转了个圈,“娘娘长的好看,如今不穿花盆底,头上也不戴那么多华翠,却显得更加清婉丽人。皇上叫李公公送来的这只碧玉钗真的很衬娘娘。”
如懿对着惢心笑了笑,出门对李玉说,“走吧。”
如懿只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碧玉簪子,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即红。鞋子穿了一双比较平跟的,鞋头为尖形,微微上翘,做成了凤头的样子。鞋边上有刺绣,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衬的她整个人更加的温婉,如懿随着李玉走到一处空旷些的地方,那里停了一顶轿子,紫色珠帘从矫顶一泻流下,耀眼的红色纹路布满整个矫身。淡黄色的窗布随风摆动。如懿走到跟前,见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拉她,这手她再熟悉不过,便伸手与他紧握,屈身进了轿中。
如懿被他拉着坐在他身边,一看原来他也换了身简单些的衣服,她抬眸撞上他的目光,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如懿的目光有些躲闪,问,“皇上这样盯着臣妾做什么?”
李玉和进保坐在轿子的两侧,引着马儿在石子路上缓缓地走着。
“看你好看。”弘历伸手把她揽进怀中,“今日无事,想带着你出来转转。”
如懿笑了笑,“这就是昨晚说的惊喜啊。”
“嗯,不过还没怎么开始。”他摸着如懿的头发,“出来玩儿不想叫你那么累,简单装束便很好。”
“这衣服和鞋子准备的这么用心,很合适。”如懿摸着衣服上的栀子花朵,温声道,“多谢弘历哥哥。”
“嗯。”他侧头贴在她的耳边,“要谢啊,就别只嘴上说说。”
如懿却不想这么便宜他,佯装不知,问,“那怎么谢?”
“你说呢。”他贴的她那样近,如懿身上的沉水香气味凝结在空气中,幽幽地传入他的鼻子。
如懿转过头对着弘历的薄唇亲了几下,抱紧他的腰,贴在他的耳边,“你一直这么对我好,好不好?”
“好。”弘历把她的碎发拂到耳后,吻上了她的唇瓣。
如懿红着脸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嗒嗒的马蹄声传入她的耳朵。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车渐渐止住脚步,弘历拉着如懿下来,如懿刚从轿子里出来,一抬头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光瞬时间有些刺目,又看了看前面, 问“又来泰山了啊。”
弘历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嗯嗯,前两天和皇额娘,皇后还有众嫔妃一起来,总觉得亏欠你,今天咱们换一条道上去,烧香祈福。”
如懿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区别吗?没觉得亏欠我什么啊。”
“前两天来的时候跟了很多人,还有许多的百姓觐见观看,总是太注重于仪式感,不免觉得嘈杂又无趣,今天朕想和朕的妻子重新向佛祖祈福。”弘历专门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李玉和进保,“别跟太近了。”
二人称了一句“是”,适应着他们的脚步在后面走着。
如懿攥紧了他的手,“好。”
弘历递给如懿一柱香,笑道,“如懿,碧霞元君很灵验的,可保平安顺遂,多子多福,你有什么愿望,就赶紧说出来吧。”
如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那便愿真心相对,岁月静好。”
如懿转头看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上前将另一柱香插进香炉,“惟愿和爱妻多子多福,白头到老。”
弘历拽着如懿的手站在山顶,清清凉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在憋闷的皇家四方天地生活惯了,融入这无拘无束的自然中,感觉全身都放松舒适极了。
“如懿,你喜欢吗?”
令她欢喜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懿一时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件,“喜欢。”
“我也喜欢。”
他探着身子看山下沿途的郁郁葱葱和花团锦簇,如懿拉回来他的身体,“当心摔下去了。”
弘历眉开眼笑,“还有你在,我怎么舍得?”
“你若是掉下去了,我就和你一起跳下去。”
他笑着,拉着如懿后退了几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亲,“我爱你。”
如懿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眼睛。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在下山的路上走着,走了没一会儿,弘历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牵住,他看了一眼如懿,见她正嘟着嘴,“我太累了,坐下来歇会儿再走吧。”
“嗯嗯,好。”如懿拉着他一起坐在山间小道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草随意地打了个结,又过了一会儿,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土,“走吧。”
弘历起身,爱抚地摸了摸如懿的脸,“来,我背你,嗯?”
他蹲下去,指着自己的背,示意如懿上来,如懿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的李玉和进保二人,说,“算了吧,还有人在呢。”
“没关系,来。”
如懿红了脸,乖乖地趴在弘历的背上,环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步子一起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李玉和进保互相对视笑了笑,“皇上可真是宠爱娴贵妃娘娘啊。”
“是啊。”进保回了一声,和李玉一起跟在身后。
“如懿。”
“嗯?”如懿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步伐很稳,让她足够的安心。
“我还没有背过你。”
如懿弯着嘴角笑了笑,“那你以后多背我。”
“我答应你,别的女人有的我都会给你,别人没有的,我也给你。我一定对你好。”
夕阳打在如懿的身上,和他的影子一起映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如懿探着头在弘历耳边道,“弘历哥哥,你刚刚和我说了一句话,我还没回答你呢。”
“什么?”
如懿亲在他的侧脸上,温声道,“我也爱你。”
弘历爽朗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如懿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一起走完了这一程的山路。
临走之前,李玉和进保按吩咐备下了一些吃食,他们回到停轿子的地方,简单地吃了一些往回赶。
等到回去原来的地方,天色已经黑了,轿子缓缓地落下,他先走出来,看见殿内已经掌了灯,门口戍守着几个侍卫,再除了李玉和进保二人以外便再无旁人了,弘历朝里面伸出手拉如懿出来,如懿刚出来半个身子,便被他横抱起来,她有些受惊,惊慌地叫了一声,抬头看他正笑得满面春风,便也扯着嘴角笑了笑,弘历抱着她刚走到门口,不知何处闪出一个人影,黑漆漆的他还来不及看清楚,便见来人跪下,“给皇上请安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如懿,接着道,“给娴贵妃娘娘请安。”
“你起来吧。”弘历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太后身边的毓瑚,问,“何事啊?”
“皇上,太后说让您明儿得空了去太后那儿一趟,今天白天奴婢来请的时候皇上不在,烦请您明日去太后那儿一趟。”
“好,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毓瑚行了个礼,屈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