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天的夜晚早早地降临了。

　　天华共和区河阴省秦前市北山县的平安军治安分支下驻北山县的治安基层所内，治安员有来的，也有走的。

　　“报告昶尚队长，晚班交接已完成。”一名双肩上各扛着两颗空心正方形的治安员报告着。

　　“嗯，好嘞，你忙去吧。”被称为队长的人伸了个懒腰说道。“呵，我可不忙。”治安员打趣道。“行，要不让你忙忙？”队长回头一笑。“不不不……”

　　话音未落，就听见接警电话响了起来。“看来你是要忙了。”昶尚·武，也就是队长，好像幸灾乐祸地笑着。“是啊。”治安员苦笑一下，接起电话。

　　“北山基层所吗？北山县风帆街24号401室！请立即出警！”刚拿起电话，治安员就被电话那头的声音吓了一跳。“喂喂，请冷静，说清楚点，怎么了？”

　　“狂犬病人感染型攻击性变种……通俗点……活死人……或是丧尸！”

　　治安员瞟了一眼昶尚队长，用眼神告诉他：“我这可能有……个……嗯……疯子。”然后做了个过来帮忙的手势。

　　“公民您好，我是平安军治安分支北山分队队长，请清楚地说明事件细节。请问您是？”

　　“我叫东风荡，我这……简单来说是闹丧尸，至少行为像……请务必派遣武装人员来！请至少分两辆车过来！至少两个人！一定、必须带枪！要装实弹！最好是SZ-1H式手枪或者SZ-9B-3式！SZ-9B式故障率太高了！”电话那头似乎还有人在喧闹。

　　挂掉电话，昶尚武和治安员有些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下。让他们惊讶的有以下几点：头一个，这位报警人居然清楚知道治安分支用枪的性能和最新的换枪情况，SZ-1H式手枪是两个月前刚换的新手枪，原本是给宏昌县用的，后来宏昌县的治安基层所的队长送给了北山县治安所几支，这只是两周前的事。也许这个公民看见其他区的治安员用过，可SZ-9B-3式是北山县的治安员自己找人在SZ-9B-2式基础上改装的，有些自己人都分不清，媒体也从未报道过，也就上回来了几个蓝图军的领导看了看也没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这位公民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是直接打电话给了基层所，但正常的报案一般是打给秦前市的治安大队，再由大队转接进基层所出警。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这位公民要么是内行，要么就是体制内的人！那么，这个所谓丧尸就可以暂时相信了……

　　“仕弓，你在这呆着，向上级汇报，请求无人机的使用权限。我亲自带人看看。”昶尚武一边吩咐，一边在腰带上挂好手枪套，再装进自己的SZ-9B-3手枪，几个弹匣，又叫上另外一个治安员，分别上了两辆车。

　　北山县是秦前市里最大的末安族人聚居区。末安族的民风淳朴好客善良，秦前市的平安军治安分支里的人都说能到北山县治安所干活是最轻松的。

　　“哎，对了，昶尚啊，你说刚刚那个报案的叫啥？”同去的是一位老治安员，据说是蓝图军退役下来的老兵。因为这次可能用枪，而昶尚武虽说是分队长，但论使枪可就不如这位老兵了，所以他带上了老兵。

　　“叫……你等会我看看啊……”昶尚武趁着前面有车等红灯翻开记录本，“读音是东风荡，具体怎么写不清楚。问这干啥？”

　　几辆军用吉普车突然从旁边的非机动车道飞驰而过，后面居然还跟了几辆步兵战车，每辆车上都架上了重机枪，车身上印着平安军的标志——一块方形盾牌，上面刻着“PANCH”和另一些字母。PANCH就是平安军的意思。

　　“PANCH……FZ-WZ……武装分支……”另一辆车上的老兵念着车上的字母。“武支是有演习吗？咋这么大排场？”他在心里嘀咕。

　　“那个……你到了态度稍微好点，至少得符合规范啊。”老兵用对讲机和另外一辆车里的昶尚说道。

　　“为啥？”昶尚疑惑。

　　“我认识一个人姓东风，他……”昶尚的对讲机里突然穿出一阵呻吟声，随即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喂？怎么了？还好吧？”

　　没有回复。

　　昶尚武心头一紧：“不会吧，这……不会真丧尸病毒吧？”他赶紧打开车门，走向老兵的车，右手紧紧搭在枪上，枪套的扣已经解开了，昶尚武几乎就是握着枪，只要稍有不对，就可以立即拔枪、攻击。

　　“咕咕咕。”昶尚武敲了敲老兵的车窗。

　　突然，窗上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张大了嘴巴，手不停抓挠着窗，嘴里还吐着血。

　　“怎么了，同志？”路过一辆平安军武装分支的吉普，下来一位小队长问道。昶尚武被吓了一大跳，瞪大了双眼，喘着气说道：“里面……”“丧尸？”小队长说。“对！你们……”“嘘，别声张。”小队长拉下护目镜说道。这支小队似乎知道怎么回事，都配了防毒口罩和装了实弹的步枪，甚至给基层人员也配备了手枪。

　　“记住，里面的人只是心脏病突发，明白了吗？”小队长的脸被防毒口罩遮挡着，只有护目镜下的眼睛能被看见。“嗯？哦！”昶尚武明白了，“还没爆发，只是小规模……”“对，怕引起骚动。“小队长补充道。

　　还没等昶尚武反应过来，就见小队长“噌”的打开车门钻进车内，用匕首在老兵的脑袋上重重扎下。

　　“车和媒体我们会负责呀，你管你执行任务。带枪了吗？”小队长问道。

　　“带了，SZ-9B改进型。”昶尚武拿出枪，示意里面装了实弹。

　　小队长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车里有支多的冲锋枪，子弹跟你手枪一样，拿去吧。”说完便用通讯器跟车上的人言语了几句，一位士兵便拿下了一把FZ-7i冲锋枪和防毒口罩。

　　“哟，可以嘛，还给支军用版。”昶尚武也是半个内行。

　　FZ-7I是一支军用的冲锋枪，它有一种警用版本——AZ-7I，大家称他们是7I家族。二者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只是FZ-7I的导轨多点，有三种口径的枪管供使用，个头也小巧精干，而AZ-7I就两条导轨，装个电筒和瞄准镜就差不多满了（不过似乎要装的也就这些），而且只有一种口径，因为是供治安使用，所以尺寸故意设计得大了点，为了达到威慑犯罪分子的作用。

　　小队长爬上吉普车，吉普车的轮胎甩甩手臂便带着吉普车飞驰了起来。

　　昶尚武爬上自己的车，坐在驾驶室，握着方向盘，叹了口气，便启动了汽车。武支的人刚刚已经解决了群众：“同志们，有一位治安员突发心脏病，麻烦让条路。”一来保了密，二来清空了道路。

　　“嗯，好。明白。是！您放心！”平安军治安分支秦前市治安市局，大队长弩·豫忙不迭地回答着电话，“嗯，我已经把无人机的使用权限下放了，基本每个片区都有无人机巡逻。直升机还没怎么用，就出了一架ZQ-1式轻型直升机进行正常巡逻，怕引起骚动。”

　　“嗯，很好。把消息告诉所有治安基层所的分队长，记住要让他们严格保密，除非那啥，否则不许说。武支那边已经行动了，对外号称演习……”电话那头传来有力却苍老的声音。

　　“放心，东风将军。保证执行！”弩豫恨不得隔着电话敬个礼。

　　“别‘将军将军’的，我只是一个公民，持枪而已。哈哈。行了，布置吧。”说完电话挂了。

　　蓝图军131研究所……

　　“准备吧。”一位似乎是指挥官的人下令道。光线昏暗，看不清在场的人的军衔，但个个都不低。

　　指挥官抹了抹眼角，对面前的一个圆柱形收容器里沉睡的人喃喃道：“对不起……明年就共和一百年了……可是……参加百年阅兵……发生了这事……”指挥官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抽噎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