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玛利亚所指出的方向,克劳德顺着村旁的小河逆流而上。一开始的花花草草,还是和往常一样红的红,绿的绿。但随着克劳德向着河水的源头越来越近,一切也发生了悄然的改变: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在鲜花,野兔的身上有着不起眼的,几点如星光般亮晶晶的斑点。
但接下来的发现却让克劳德觉得惶恐,星光一多,也从希望般的光芒变成了奇异至令人担心的异象。随着克劳德不断靠近水流的源头,出现在动物和植物身上的晶化现象也就越来越严重,甚至是一棵树,一只野猪的整个身躯都被闪烁着奇怪色彩的斑斓水晶给完全覆盖。以往的血肉凡躯消失不见,只有一个个闪烁着炫目光泽的奇异晶华个体。
环境里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斑斓异色,这番场景使得身处其中的克劳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原本帝都贵族们酒宴筵席时的奢靡。一样是华贵而雍容的奇景,闪烁着漂亮的颜色;一样是由表及里的令人不安,没有一处是让人觉得正常。
“咔哒”
全身附着着水晶的麋鹿似乎还保留有着原本的行为模式——克劳德的靠近引起了这失去原貌的可怜生物的警觉,它不安地用早已晶化的蹄子不断地刨着土,用鹿角警示着“来犯者”不要轻举妄动。
面对着这可怜虫,克劳德心生怜悯。在骑士学院时,克劳德又学会如何去驯服一匹野马,而此时此刻,克劳德把同样避免冲突升级的技巧运用到了安抚得了晶化病的麋鹿上。
克劳德慢慢地俯下身来,小心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嘴里也是轻声地呼喊着:“乖孩子,放轻松,就是这样,放轻松。”见到来者并无恶意,原本不安的麋鹿也渐渐放下了原本的架势,蹬着腿,从克劳德的身旁跳开。
“呼~,看来这晶化的生物除了原本的样子发生了改变,就连心智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一路上相似的情况克劳德已经遇到了不下三次,晶化不仅仅是影响到了生物本来的躯体和外形,也使得原本温顺的生物变得更加暴躁易怒。
“看来这情况是有些棘手了~”眼前的一切让克劳德心里不经打起了退堂鼓,开玩笑,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低级怪物所能做到的,只有在和学院内同窗的聊天和导师的只言片语中克劳德才听说过类似的情况——这往往是“外魔”入侵的前兆 。
在夜阑大陆的历史之中,类似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至少是在近千年类似的异闻便时有发生。负责记录事件的往往是那帮趾高气昂,却又娇贵万千的法师,一群利用学识和魔法在夜阑大陆称王称霸的奇怪角色。
据这一帮老学究的说法:夜阑大陆本是一片与世隔绝,安详和平的“小岛”,在不知名存在的创造的巨大世界壁中圈地自萌。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群闻所未闻,也是夜阑大陆见所未见的生物悄悄在夜阑大陆的天然保护罩上打了个小孔,绕过了原本驻守在界膜与凡事的天神来到人间。这些异界的来客多半是不怀好意,所以被夜阑大陆的法师和学者们成为“域外天魔''简称“外魔”。
“看来这确实是斯曼他们口中,天天神神叨叨的‘外魔’。”周围环境的惊异骇人,让克劳德确信了这的确是来自天外世界是异界生物。
此时此刻克劳德有两个选择,要么直面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未知敌人,要么就调头回去,原离可能将要面对的困难。
“真是头疼啊,前面是未知的可怕敌人,但转身却又是懦弱而背弃骑士信条的举动。真是两难的选择。
摇了摇头,年轻的骑士哼着魔都里流行的调调,径直走向了晶化污染的中心。
阳光穿过早已晶化了的树冠,折射出了让人炫目的迷人色彩。在五彩斑斓的光晕之中,受到晶化影响的中心,仿佛人间仙境。
只是这里似乎有些邪门,晶化得如玻璃般的地面上,只有一簇巨大的水晶,突兀地矗立在那里。水晶当中似是有个黑影若隐若现,阴气森森看不清它的形状。
“这大白天的,怎么感觉这么冷?”
一路上的晶化景象虽然色彩迷人,可犹如“寒冬”般的景象既然克劳德感到了陌生的恐惧,也昭示着将要遇见对手的不凡。
就在克劳德小声嘀咕的那一刻,地面上的水晶突然“动”了,它发出了一阵犹如捶打铁剑一般的金属噪音,而后震动个不停——紧接着便是一朵朵要命的“晶花”,自迷人的地面一丛丛生长而出,直指克劳德所在的方向!那是一个由水晶构成的巨人!
“叮~”手中持剑,挡住了漫天花雨,克劳德却发现这“晶花”的硬度堪比钢铁。巨力透过剑柄,将克劳德的虎口反震得发疼。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只是袭人的晶化巨人似乎只靠本能行动,对于克劳德的抱怨充耳不闻,一道道闪着致密光芒的攻击不断朝着克劳德的方向轰去。
面对这样的辛苦鏖战,克劳德在骑士学院往日所做的训练便在无形之中悄然地发挥出了它的作用。
"嚯~"
伴着一声呐喊,克劳德收起了脸上的惊疑,神情严肃。他的全身微微发亮,这正是魔都皇家学院骑士们的拿手绝活——“守护光环”被激发而出的样子。
“在天父的关怀之下,正义之士的将无坚不摧。”
导师安度因的话语仿佛就回荡在耳边,不过晶化魔物凌厉的攻击却让克劳德丝毫不敢大意分神。
“嘶~”激烈地战斗让克劳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就刹那的功夫,晶体迸发出的碎片便打出了一道碎片,悄无声息地在他还稚气未脱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虽然伤口不深,但激战卷起的微风却还是让克劳德感受到了鲜血的热与空气的冷。
“呼~,难道今天又要再失败一次了吗?”
风狼谷曾发生的惨剧又一次缓缓浮现在克劳德的眼前,正是自己的无力,才让乔瑟夫和一个个同行的同伴丧命。和那天失去生命的人相比,自己既无能,又懦弱。为什么自己始终下不定决心,和敌人同归于尽呢?而从学院中匆匆出走外出历练,是否也是承认自己的天资并没有“那个人那般高呢?”
"不!我不愿再做一个懦夫!来吧!"
奋起激昂的克劳德双目也如发狂的野兽般双目通红,就连太阳穴上的靑筋也随着他的怒吼声暴跳而起。
“嗡~”对于发怒的敌人,来自天外的水晶却只是以一阵轻微的异响作为回应。
“呀~啊~”此时此刻,似乎只有种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克劳德的胸膛,他大叫着高举着手中生锈的一把剑,重重地向眼前的对手狠狠劈去。
可下一刻,克劳德的身躯却在空中定格。
地面延伸出了又一块耀眼的晶体,它犹如长矛一般,宣告了生命的终结。
“这就结束了吗?”
感受到心头的热血与痛,克劳德只感觉到一阵阵虚弱与黑暗渐渐来袭。
“起码我并不是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