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夏至季节,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外面一遍绿意盎然,百花争奇斗艳。
外院门房来报,说是何二少爷送信件包裹来了。
“快让他进来。”吴星辰站起身,匆匆去前厅见客。
定是父亲来了信件,吴星辰满心欢喜的想。
淡蓝色纱裙在空中翩飞,她跑着走过九曲回廊,穿过那紫藤萝垂落的长亭,迈向前厅门前。
门口婆子挑揭起细竹帘,吴星辰踏进屋里。
一身素白细麻袍衫,发束玉冠的何龙正立在厅内,含笑望向她,笑容温婉如玉,让人仿佛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
一个多月没见,这厮似乎黑瘦了一些,眉眼间凌厉逐渐显现出来,眼神晶亮,笑意盎然。
“师妹。”他向她走了两步便停驻。
吴星辰向他微微颔首,目光移到桌案上的一个大包裹和两封信件上。
“父亲可是来信了?”
细长嫩白的芊芊玉指拿起信件一瞧,便蹙起眉。
一封是父亲的,另一封却是何龙寄来的。
这可奇了怪了,前世那厮似乎从未给自己回过信。
吴星辰迟疑起来,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人的信件给撕了。
她又瞧了瞧那个大包裹,问何龙:“这也是爹爹寄来的吗?”
何龙顿了下,轻声道:“包裹是随信件一起来的,只是注明给你,至于……”
吴星辰点点头,伸手解开包裹。
青皮包裹里却是一个大匣子,暗红色的匣子上绘着精美花纹,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堆彩色皮制剪偶。
何阳也伸头看过来,笑道:“原来是耍灯影戏的皮偶啊。”
吴星辰拿起一个仔细瞧,其雕绘工艺讲究刀工精致,造型逼真。影人一般分头、身、四肢等几部分,均为侧影,头部附有盔帽,身部、四肢皆着服饰。
她也曾看过一回灯影戏,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自己缠着何阳去了一家杂耍班子,在那里整整坐了半日。
可是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带自己去过了。
这匣子皮偶难道是何阳那厮送来的?
答案是不可能,他可没那个好心,前世记忆里,也没人送自己这东西。
青鸾怀疑地瞅向何龙。
定是何龙送的,怪不得方才吱吱唔唔呢。
不过,她倒是极喜欢的。
何龙见师妹面露笑意,也很高兴,说:“我曾经学过耍皮偶,一会儿耍给你看可好?”
吴星辰点点头,“嗯,改天吧!我一会要出去玩。”
何龙点头道:“正好我要先练习练习,等下次再给你表演,我先告辞了。”
等何龙走了,吴星辰坐在案桌旁用银簪挑开蜡封,抽出父亲的来信。
父亲写了三张纸,详细询问妻儿的情况,又叙述自己在边疆的情形。
边疆现今状况还算稳定,时而不时有小股外邦寇匪扰民,但都不成大事。
最后,父亲表示,最迟年底,他便要应诏回京了,还说,何阳也会回京,应该就在最近。
吴星辰诧异。
在前世,那厮可是明年新春才回京的啊,因为,她与他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现在怎么提前了,不会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吧。
她看向桌上那封还未拆的信件,犹豫着拿起来撕开封口。
“瑾宣,见字如晤……”
何阳的信只有寥寥几笔,简单扼要的说明了他要回京的时间,以及解释他一直未回她信的缘由。
他还说,他一直带兵深入边疆与外寇作战,居无定所,不想让她担心云云。
吴星辰冷笑,一点点将信件撕碎,投进桌上的青瓷花瓶里。
这厮脑子抽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若不是她认识他的字,都要怀疑是不是何龙代写来安慰她的了。
不过几月没给他寄信寄物,那厮终还是怕被爹爹与自己厌弃,这便虚情假意地来缓和俩人的关系了?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若是前世的自己,怕就被他的一番言语哄过去了。可她想多了,重生的她没有那么好糊弄,这个婚约她解除定了。
再回首一想,仿佛所有的罪孽似乎都是自己自找的,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嫁与萧伯言,挡了他娶孙雅的路,或许,爹娘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