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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了云深不知处。正是夜晚,聂怀桑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云梦江氏的精舍。
魏婴、江澄以及聂怀桑喝着魏婴白日偷偷带回来的天子笑,聊着天。
魏婴还另泡了一壶清风醉。
聂怀桑什么没见过,课业他不擅长休闲娱乐倒是懂得多。这清风醉他也喝过,和两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关于长安清风醉的事。
这清风醉可以说就是酒:气味幽淡,入口醇厚。
江澄觉得魏无羡将酒说得与人一般,魏无羡却反过来嘲笑江澄的择偶标准:“美女!天生的美女!”
“温柔贤惠,勤俭持家!”
“还有家世清白!说话不能太多!嗓门不能太大!”
“修为不能太高!花钱不能太狠!”
“我看君凌除了修为不能太高这一点都能满足,可惜人家已有婚配了!”
三个人打打闹闹,不料蓝湛却在这个时候和君凌进了门。
魏婴笑嘻嘻的邀请着两个人也来喝一杯酒。君凌自知酒量差,忙摇了摇头:“不不不,魏无羡,我酒量差。”
喝了酒在含光君面前出丑就已经够了,若是在魏婴这儿喝醉了,那她可就真的够够了!
蓝湛身为姑苏第一好学生又怎么可能答应?自然是拒绝。
“你们几个,到戒律堂领罪。”含光君面无表情。
三人装醉不肯去,江澄和聂怀桑在魏婴的掩护下逃走了。魏婴趁着蓝湛和君凌不备,在两人身后各偷偷贴上一张符。
两人都变得呆若木鸡。
蓝湛受着魏婴的控制喝了一杯酒,魏婴也让君凌先喝了口酒,再喝了一杯清风醉给醒酒。
魏婴你是忘了清风醉的效果了吗???
蓝湛姑苏一杯倒的名声不是吹的。
直接倒桌上。
君凌稍微好些,但是脸色也红了起来。
当然,这只不过是魏婴看到的而已。
君凌其实已经醉了。她起身,直直的朝着屋内唯一的一张床走去。
喝醉即困,还特软萌。这就是君凌的酒品。当然,这回只有一杯清风醉,醉的不算太厉害,只是困了而已。
魏婴看了看已经到桌上的蓝湛和那个爬床的君凌,觉得自己后悔让这俩人喝酒了。这俩要睡也等回到寝房再睡好不好?
他这儿可只有一张床!
最终,魏婴只好扶着含光君到自己床上。蓝湛不知道,他此生第一次和君凌同床共枕是在这种情况下。
魏婴坐在床边,手中拿着天子笑,调侃道:“想不到平日高高在上的蓝二公子也会落在我的手上。没想到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都是一杯倒!”
突然玩心大发,对着半梦半醒的蓝湛道:“蓝二,叫魏哥哥!”
“魏……”蓝湛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突然直起身子的君凌给打断了。
“魏……哥哥?魏婴不是我哥哥……”嘟囔了几句,眯着眼坐在了床上。
已经开始醒酒了。
另魏婴惊讶的是,哪怕醉了,蓝湛依旧惦记着自己歪了的抹额。蓝湛自己理了理,抹额还是歪的。魏婴伸出手要替蓝湛理抹额,立马就被拍掉。
这个时候,君凌已经清醒了。
清风醉的酒性本就不高,再加上只喝了一杯,君凌醒的自然就快。
君凌笑着替含光君理好了抹额,和魏婴解释道:“抹额乃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魏婴,蓝家人的抹额,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不过,我的抹额你可以随便碰。毕竟我现在还未嫁。”
“魏婴,有一事我要谢谢你。”
“什么事?”
“我从未见过蓝湛这副模样,”君凌虽然和蓝湛认识的早,但也从未见过含光君这副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将醉了酒的蓝湛揽在怀中,“阿湛父母亲都走的早,再加上蓝氏养孩子的本领,那么多规矩,我就怕把阿湛被憋坏了,现在好了,醉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带他去外面喝。”
“魏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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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水月
蓝启仁才从清河赶回,蓝涣便向其汇报彩衣镇水行渊一事,表示此事可能和温氏摄灵之事有所关联。
当得知魏婴也出力帮了大忙,感到有些惊讶,他知道魏婴是魏长泽和藏色散人之子,不由得感叹。
这时,有弟子来报:“魏无羡带着几个听学的子弟偷偷喝酒,结果被抓住了。二公子和君小姐也在其中。”
蓝启仁和泽芜君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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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等人跪在松风水月前。
“忘机/允言有错,请兄长、叔父重罚。”
“先生,泽芜君,我们偷喝酒确实违反了蓝氏家规,但是,蓝湛和君凌他们俩是、是——”魏婴忙出声。
喝酒这事本就因他而起,蓝湛和君凌都是受他控制才喝了酒,这再怎么罚,都应该是他先担着。
“忘机,魏公子非蓝氏中人,而你却是明知故犯;允言,彩衣镇暂且不提,你是忘了上次喝酒的教训了吗?”蓝涣皱着眉头。
三年前,君凌在蓝氏听学时,也喝了一回酒,被抓到后,一百戒尺下去,这小姑娘虽然面不改色,可身上的伤痕让她母亲看了脑袋发昏,甚至差点扬言要与蓝氏老死不相往来。
到底是疼的。
“忘机/允言知错,愿领重罚。”
“为首者魏婴,罚戒尺三百下,蓝湛与魏无羡同罚,君凌罚过再犯,罚戒尺一百五十下,抄《雅正集》百遍,其他众人,每人五十下戒尺,以示惩戒!”
“允言愿与蓝湛、魏婴同罚,《雅正集》百遍不减。”君凌声音坚定。
——愿与蓝湛、魏婴同罚。
这样的话落入二人耳中,魏婴是佩服,同时又有深深的悔意。若不是他,这好端端的姑娘又怎么会受这罚?蓝湛心中同样是后悔,昨夜为什么就带阿凌去魏婴那厮处呢?
君凌不着痕迹的往蓝湛身边挪了挪,伸出自己的小手紧紧握着含光君的手。
蓝湛未言,只是抓着君凌的手力度增加。
“君凌,罚戒尺三百下!”蓝启仁冷声。
《雅正集》是不用抄了,想必这三百下下去,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蓝氏弟子挥着戒尺,最前面的二人的身形是丝毫未改,背脊挺直。魏婴见了,也倔强的挺直了腰背。
三百下打完,君凌起身,背后已经是麻木入骨,没有半分感觉。含光君扶着她。这三百下戒尺当真不是好承受的。
“可知痛?”
“知。”
“下次不要再这般,我心疼。”含光君垂眸,深邃的眼看着君凌。
“你不疼吗?”
“不疼。”含光君面不改色的扯谎。
“你骗人,”君凌停住脚,也顾不得什么背后疼,踮起脚双手捧着蓝湛的脸,“这三百下我与你一同受过,先不说那魏婴感觉如何,但我自己知道,疼。我们俩未来是夫妻,你……别什么事都自己压在心上,我亦心疼。”
“好。”蓝湛点头。
君凌继续问:“那你且告诉我,疼还是不疼?”
“疼。”含光君诚实地说道,“我们去冷泉。”
三年前,君凌偷喝酒被罚戒尺时可没有这待遇,毕竟君家人心疼,君凌被打完就被带回了君家。
两人走到半道上,遇到了闻讯赶来的君奕。
“阿姐,你怎么样啊?疼不疼?你怎么又犯蠢啊?三年前你就在云深不知处偷喝过一次酒,怎么这回还没长记性?再说了,先生原本原本罚你一百五十下戒尺,你为什么要加到三百下啊?”君奕活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着。
君凌无奈想笑,奈何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故作严厉道:“你倒管起你姐姐我来了!方才怎么不见你?现在都这么久了才见你过来,说!又去哪儿野了!”
君奕的气势顿时弱了:“阿姐……我扶你回去。”
“不用,药等我回来再上,我先去冷泉处。”君凌摆摆手,“你先回去温习课业,如果今年还是不能完成听学的课业,看爹爹怎么修理你!”
“好好好,姐,我懂,我都懂!”君奕也不多说什么。
虽然因为这次的喝酒事件对自己未来这个姐夫有些嫌隙,到底耐不住自家阿姐喜欢,等到时候含光君来娶阿姐的时候稍微施点难就是了。
倒是这魏公子……哼!若不是他喝酒,阿姐能有这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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