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石景山宿舍里床上。
窗外,光芒四射,显然已经早上六七点了。
今天是多少号来着……怎么记不清了?
徐天暗自嘲笑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居然连今天几号都不记得了。
他下床看了看桌上有些泛黄的日历。哦,今天是1959年10月1日啊。
国庆节啊……那今天是去看刀姨的日子了。
还有田丹……
他笑了笑,收拾好东西,朝山下走去。
平渊胡同。
“刀姨!”
“呦,天儿!你来的正好,田丹他们一家也刚刚来。”
刀美兰笑着招呼徐天坐下。
“他们……一家?”徐天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他朝院内看去,看到田丹正靠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肩上,看着一个在院内玩风车的小孩。
他心口蓦的一凉。
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不会……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的……
“是啊,她前几年结婚了,忘了?”
徐天瞳孔一缩。
这时,小孩停了下来,跑到了田丹面前,扑到她怀中,叫着“妈妈”。田丹温柔的一笑,抚摸着孩子毛绒绒的头,长长的睫毛弯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那是徐天最喜欢最不愿失去的,如同新世界的笑容。
那笑容温暖,美丽,迷人。
曾几何时,它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融化了他筑起的心的冰墙,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光。
但是这笑,现在却不属于他了……
田丹微微侧目,瞥到了他。她放下孩子,缓步走来,笑着对他说:“徐天?好久不见。”
那个笑不一样。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生疏、客套、带着些许冰冷。
“好久……不见。”徐天好半天才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田丹就越过他,径直向屋内的饭桌走去。
心,在滴血,在哭泣。
徐天再也支持不住,向后倒去。
徐天家里。
“呼……呼……”徐天猛的坐起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徐宅自己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想来不过凌晨四五点。
“原来是梦……”幸好不是真的。
但是田丹……她在哪……
徐天又猛的想起,她在昨天晚上,将近十个小时前,就走了。
她回南方了。
而他……今后又该怎么办?
他又躺下,闭上了眼。一闭眼,满脑子就都是刚才那个梦。
她的温暖的笑,她生疏客套的笑,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他睡不着。
徐天起身来到院中。院中也是一片漆黑,但他却突然想静静的站在这里等着日出。
不知站了多久,他突然听见身后“嘎吱”一声,继而响起一个小小的十分惊讶的声音:“徐天?”
“玉小赤?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他奇道。小孩子都贪睡,怎么会这么早就醒了?
“啊……我要走了。”她微微一笑,“谢谢你们这么多天的照顾。”
“走?你要走去哪?”徐天十分诧异。
刚走了一个田丹,现在又要走一个玉小赤?
“回我该回去的地方,”不等徐天再次发话,她便道,“我知道你们早就发现我身份不对劲,但看我一直没什么动作,才没拆穿我。”
在徐天惊讶的眼神中,她抛出第二枚炸弹:“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我其实是个仙,不是人。就是你们所说的住在天上的神仙。”
徐天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说:“我信。”
这回轮到玉瑕惊讶了:“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在胡说。”
“起先是这么觉得……但突然想明白了。一个多星期前,我记得……我好像是喝醉了,但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也记得一点。我记得恍惚间,我似乎拉住了谁的胳膊,但喝醉的我力气不大,所以渐渐松开了那人的手……但是,在即将松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手和那人的胳膊似乎被什么绑住了。但那晚田丹照顾我,所以室内不可能有别人,那是谁,又用什么方法做的呢?似乎只有你这个‘神仙’的解释合理一些。”
“你难得聪明了一回。”玉瑕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徐天也不生气,只傻乎乎的笑着:“嘿嘿,跟田丹学了点……”
“对了,这个给你。”玉瑕掏出一个包裹,然后递给徐天。徐天好奇的展开,里面是一个盒子,一封信,还有一张纸。
徐天看向玉瑕,想问问她这纸是什么,却看到她脸上一副肉疼的表情:“你怎么这副样子,像里面的东西很珍贵似的。还有,这纸是什么?”
玉瑕心道,我能不肉疼吗,我都把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孕子果给你了,这可是是我托朋友花重金买来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然后又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有吗?没有啊?还有那张纸,是田丹的体检单。她不能怀孕,又不想拖累你,所以回南方了。”
徐天心情复杂的看完了体检单,又看向天空。
太阳快要升起了,原本黑漆漆的院子也被金色的日光洒满庭院。
他蓦然想起田丹来找她的那一天,也是这样金色的日光。他们四目交接,彼此眼中都是欣喜。
徐天渐渐捏紧了那个那张白纸,沐浴在金色日光中,轻轻道:“我要去找她。”似在说给玉瑕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虽然在预料之中,玉瑕还是有些讶异,情不自禁就问出来了:“她那样用言语伤害过你,你还……”话未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便赶忙捂上嘴。
怕徐天反悔,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徐天:“你不会反悔吧……”
徐天没说话。半晌,他说:“日出了。”
玉瑕抬起头,刺眼的阳光直直射下来。她赶忙用手挡住眼睛,而徐天却不闪不避,在金色阳光下微微睁着眼。
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好怕的了,刺眼的阳光一样,漆黑的庭院也一样。
“我不会反悔的。”他说。
“因为她是我的新世界,是像梦一样美丽迷人又让人自愿深陷其中的人。”
“也因为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或者说……我爱她。”
过了很久,徐天转过身,看向发愣的玉瑕:“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要回……天上?”他感到有一丝荒谬。毕竟这种事,太有违常理冈伦。
玉瑕回过神来:“啊……是,是的。”
“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嗯……永远不会了吧。”
“那你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月老。”
“……哦。”月老就是媒婆,给人牵红线的。这点常识,徐天还是有的。
“你很伤心?”小女孩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揶揄。
徐天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感到有些怅然。所有人,都一个个远去,唯独我……还在这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她安慰道,“谁都没有办法。而且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不是坏事?”他喃喃自语。
“你如果能从里面吸取教训然后成长,不再毛毛躁躁,那就不是坏事。”
他沉默良久都没说话。
“那么我走了。”
玉瑕招来一朵云,跳了上去,挥着手说:“徐天,再见!帮我跟田丹也说声再见!”
不远处的徐天也挥着手说:“再见!”
即使我们再也不见,也要笑着说声再见。因为我们都怀着美好的愿望。
而且,其实长大的不只有你徐天啊。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当一个月老,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再胡作非为。
因为我知道了,天下会有多少人因我一人的牺牲而永远幸福。
玉瑕这么想到。
过了不止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隐隐浮现在天边的九重宫阙。回来了啊,她想,这一趟去凡间也没白去啊。
她也终于明白了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是分割线—
我太啰嗦了,原定这一章完结的😂不过反正也没多少章了。
今天周末,空闲时间多。😆
不要太小看我,是be是he还是未知😜再等等,应该会给你们想要的结局的😇
而我就这样完美解决了生理问题(划掉)
这一章虽然没有出现,但下一章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