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郑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没有牵挂的就走,在他临闭眼的那一刻,他绝对有话想说,也许是向家人的安慰;也许是向上帝的祷告;也许是诅咒着这个世界;也许什么都不是;也许也就没有了也许!有些人生前活的时候,可能很讨厌去读什么哲理性很强的书,但,哪个人活的时候不是一本可读性的哲理书呢?
蔡波就是一本书,一本很好的反面教材的书,他睿智,斯文,甚至还带有一些高雅,如果他没有生在蔡家,我相信,以他的文化,长相及气质,绝对会是在哪个外国私企里坐他的高级白领呢!人啊!就是在上帝这一念之差,就把自己送到了一个不归路上,蔡波的死应该对‘蓝天’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虽然赔了一个蛮力的霍岩,但死后仍有可怕的疑虑缠绕着我们每一个人,因为在另外一辆车上则坐着梧桐和他那一班兄弟,最后从景玉的朋友嘴里才打听到,梧桐真名叫蔡丰,是蔡军和蔡波的远方亲戚,而且梧桐在澳门也是恶名累累,应该说‘蓝天’的人又一次要提着脑袋过日子了。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一些”剧院每天都是人心惶惶的,没有了一丝我刚入社团时的那股和平安详,歌声平舞的感觉,皇尊现在的心情是越来越暴躁,“操!Ann你怎么这么笨?恩、恩、我知道了”看的出来皇尊被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击打的疲惫不堪,他斜斜的靠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尊叔” 景玉递给了皇尊一瓶酒
“唉!命啊”皇尊揉了揉眼眶里的泪水“东东被抓了”
“什么?” 景玉连忙坐在皇尊的旁边“在哪?”
“东东这个傻货,他本来昨天可以登机跑掉,谁想他临走时竟把一个机场的地勤服务员给拉到厕所里做了,而且还把人家给弄死了”皇尊摇了摇头
“操!这个王八蛋” 景玉骂了一句,人何尝不是这样呢?当自己杀的已眼红时,一条人命对自己来说又算什么呢?无非权当是又踩了一只蚂蚁般轻松!东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不然他能在两天之内灭掉一个强大的‘十三太保’吗?在他那占满鲜血的手上,他那几乎已变似疯狂的本性又可怜过哪一条命呢?
“刚才Ann说,东东这次可能被遣送回来”皇尊站了起来
“那么?他的那个案子也破了?” 景玉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嗯,在警察局里,他自己把脸上的假面膜撕了下来,而且还把一切的事全招了”
“他想干什么?这是十几条人命啊!” 景玉无奈的说到
“杀一个人也是死,杀十个人也是死,我想他也知道这一点”皇尊在大厅里不停来回的走着
“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办法了吗?” 景玉真的此时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废话!有屁上的挽救办法,他杀的是人,不是狗”皇尊瞪了景玉一眼,大厅里在刹那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皇尊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喂,嗯,怎么了?”皇尊他那沧桑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丝皱纹“今天晚上?嗯,请屁上的辩护律师呀!看吧,我会派人去的,行了,行了,嗯,那我挂了”挂掉电话后,皇尊愣愣的站了几分钟,“景玉,安排人给谭书记设宴,我要见他”
“怎么了?” 景玉现在时时刻刻的都站在皇尊的身边
“听Ann说,有人在我们背后捅刀子了”
“谁?”
“听说是个女人,他也不太清楚,他还是听他一个在政府高层的朋友哪儿听到的!”
“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行了,再别抱怨了,让人去查一下,先去办正事吧”
“嗯”
“谭书记,您今天大驾光临,真是太给我面子了”皇尊在酒桌上端着酒敬着谭书记,眼前的这位一省之政法委第一书记一看就是一个酒色之徒,圆圆的脑袋上就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眼睛不大,塌鼻子,厚嘴唇,一嘴的仁义道德
“这?这不好吧?让你们破费这么多,而且我们才几个人,吃不完怎么办?多浪费呀!记住!我们还有多少个贫困人民连馍馍都吃不上呢!”
“是、是,谭书记教育的是”皇尊和景玉不停的在旁边附和着“你看,谭书记,我们都已经点上了,不能退了吧”
“那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谭市长环视了一下桌子上的菜“一定要廉洁,廉洁才是党的根本,我们不廉洁,下面的老百姓怎么能服我们呢?”
“对,对,谁不知道谭书记是一个廉正长官呀”为了自己的权益就要去和别的下贱相接合,真是一个痛苦的事情,今天是一个进贡的宴请,所以只有皇尊和景玉两个人陪着谭书记和他的秘书
“谭书记,打听一个事”虽然给这位书记已经进了多年的贡,但景玉对他还是有些陌生
“说”谭书记松了松裤腰带
“我听说我们最近被上面的人盯上了?”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谭书记拱了一下肩“但听说那个两天杀了十几个人的罪犯是你们的人?”
“啊,昂”皇尊应了一声
“你们怎么回事?啊?我还一直给你们做保,说你们是正经的生意人,正经人,你看你们还?唉”谭书记故做很恼火“我看你们这些人呀!一个个被打头都不冤,你们说,这样的人出现在你们这里,上面怎能不关注你们呢!啊?”
“对,对,谭书记说的对,怪我们平时教育的太少,管的太松!我的错,我的错”皇尊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亲自为谭书记斟着酒
“你们一点都不懂事,这两年要不是我给你们挡着,你们这些人呀”谭书记用手指着皇尊和景玉
“那?现在怎么办呢?”皇尊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不管吧,你们的管风和以前主管组织部的刘副部长关系那么铁,老领导亲自打电话让我看着点你们;管吧,你们一个个不争气,棘手呀!”谭书记搓了搓手,景玉一看这情形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
“谭书记,不好意思,这些事情让你费心了,您看?” 景玉把存折轻轻的放在了谭书记的跟前“不多,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孝敬您老的一点孝心,请您笑纳,密码是今天这个日子”
“这是什么意思?”谭书记拍了一下桌子“啊?来受贿我了吗?廉正,廉正,刚给你说完,你们就忘了吗?”
“是,是” 景玉连忙在一旁赔笑着“谭书记说的对,但您看这该怎么办呢?” 景玉这次则把存折塞到了旁边秘书的包里
谭书记看了一眼景玉说到“景玉,我最近听说你那剧院现在搞的挺红火的,这该不会是我的那份股吧?”
景玉听了以后,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摆了一下手“哪能呢?这是小的孝敬您老人家的,您的那份分红我明天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谭书记笑了一下“来,喝,喝呀!既来之,则安之吗!”
“喝,喝”皇尊和景玉连忙端起了酒杯,酒过三巡后,谭书记则就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喝,喝,今天这酒喝的舒服”谭书记拍了一下皇尊的肩
“您喝的舒服,就好呀!服务员再上两瓶”
“皇尊,我给你说”谭书记喝的脸已有一些微微的红“我把你们这些人都当兄弟的呢,你们可不能害哥哥我呀!”
“这哪能呢?”皇尊又打开了一瓶白酒
“我,我说,只要我在这个书记这个位置上呆一天,你们就高枕无忧好了,记,记住,少惹一些事,现在是金钱社会,是玩脑子的时代”谭书记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对,对,谭书记,说的对!” 景玉忙在旁边附和着
“今,今天这酒喝的高兴,如果能再有一些活动就好了!”谭书记故意的这么扔了一句
景玉忙递给谭书记一根烟,“有,有活动!谭书记您看?今天去哪比较好?银海湾?还是婉娩桑拿宫?”
“听说南郊新开了一个梦娇水疗所,感觉挺好的!”
“行,谭书记说去哪就去哪”
“不过,老规矩,坐你们的车去”虽然喝的有一些微醉但仍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影响不好,影响不好呀!”
“唉,这有何必呢?哪个人没有个七情六欲,谭书记,你们太辛苦了”皇尊恭维了他一句
“罢了,罢了,不提了”谭书记摆了一下手“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娱乐娱乐”
“行” 景玉连忙帮谭书记把外衣从衣架上拿了下来
“喂,高柯吗?”皇尊和我们联系着“嗯,把车开过来,到了?行,我们马上下去”皇尊挂掉电话“那?谭书记,我们走?”皇尊又转过身对景玉耳边轻轻说到“明天再给他送上去三十万,还是给存折,还有东东今天晚上坐火车押回来,明天早上就可能到,你回去安排一下”
“行,尊叔” 景玉看了一眼谭书记“那?今天晚上您就操点心的!”
东东的回来连上天都异常的高兴,一直阴郁有雪的天气,突然放了三、四天晴,到了第五天,景玉把我叫了过来,“这些天的风声好象少了一些,你和吉祥去看一下东东,然后把这个给他” 景玉递给我一张剃胡子的刀片
“这?这行吗?”我接过刀片
“没事,我已经给里面打过招呼了,你就把刀片塞到酒盒里面,暗示一下他就行了,里面的人不会检查的,我不想让东东抛头露面的死,自家的兄弟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嗯”我点了一下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办?”
“就现在吧!” 景玉抬头看了一眼大厅的钟表,东东也被关在了上关监狱,这可是景玉给谭书记使了不少银子的成果!我和吉祥见到东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因为狱中要办一些手续
“东东哥,我们看你来了”虽然是打点了不少银子,让我们在单间见面,但东东仍是手铐脚镣的一大堆,身后还有两个端着枪的狱警
“嗯”东东歪着脖子看着我们
“怎么搞的?”我轻轻的埋怨了他一句“怎么好好的?就被关进来了?”探监就是这样,尤其是探这样大案要案的人,想问一些事情,又不敢明问,所以只能婉转的说,就象打哑谜一般
“妈的!”东东低声的吼了一句“一个臭女人”
“哪天审判?”
“不知道”
“算了,东东哥,也别想了,事竟然都出了吗”我把给他带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这是玉哥让我给你带的东西,他说外面风声太紧,不方便过来看你,他让我和吉祥过来送你一程,让你多保重”
“哼!是吗?”东东默默的看着狱警检查着东西“五个人就剩下他和果皮,还同生同死呢,放屁的话!”东东自己摇了摇头埋怨着
“见到果皮了吗?”我又问了一句
“见个屁!我是什么样的犯人?他是什么样的犯人?”
“那次我见果皮时,他说你现在最能理解他当时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东东低头想了一下“噢!我还以为那句呢!果皮这个呆鸟”
“东东哥,那我们先走了”我和吉祥站了起来“这个酒一定要喝啊!这可是玉哥托人从香港买过来的”我看了一眼这瓶红酒又看了一眼东东
“这趟车不是我们的,你还不下车吗?”东东声音很小的重复着果皮的话,我知道他此时脸上没有表情,但心已在暗暗的哭泣了。
那天审判东东的时候,我们全去了,而且我还看到电视台做了现场直播,轰动可见非同一般,听着审判长念着那一页页繁长的事件调查结果,每一个案件都会吓的在场人心惊肉跳,但我死死的看着东东的后脑勺,看着他后领上的那朵纹下的玫瑰花,是那么的刺眼,我的心中泛起了层层的怀疑,那个刀片他怎么没用?是没找到?是被发现了?还是他害怕了?我摇了一下头,每个人的生命既是如此的短暂,活成东东这份上也可以了,好歹留了一个名在世上,虽然这个名字让人听起来有些恐惧,但这个好歹也是一个标志!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审判长念出了最后的审判结果,“韦喜东,男,31岁,因犯有杀人罪······特此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死刑即刻执行”当时全场的人突然骚动了起来,东东在狱警的押解下缓缓的向门口走去,他一眼都没看我们!我只看见他脸是那么的煞白,最后,东东被枪决后,景玉找了一辆车把他的尸体拉到火葬厂火化了,然后把骨灰与乌鸦,太子的骨灰埋到了一块!
我看着东东墓碑上的照片,突然想起了龙龙的照片,笑的都是那么的平静和善良,我心中默默的祈祷了一番,把手上的鲜花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墓碑前,低声说了一句“东东哥,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