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圣光与父子间的隔阂(下)
马卡雷奇说完,双手恭敬的举过头顶,单膝跪下,双目紧闭,原本胖乎乎的身体,现在看来,充满了庄严与神圣,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小滑稽。
“圣光从不强迫任何无力之人,签下署名,祷告忏悔,圣光必会赐予每位虔诚的信徒一个美丽的答复。不愿意的完全可以原地等候,天亮之前我们会发放食物给大家。“
马卡雷奇语毕。
那张略有些破旧的羊皮纸飘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这一夜的雪总算是消停了许多,少了份火的热情,多了份雪的清凉,不知所措的人们互相张望,小声地窃窃私语,不知道是谈论还是密谋。
终于,一道身影缓缓的向前走去,依旧是那道挺拔的背影,空中飘落的雪花衬托着他那孤独的黑色背影,人们目光呆滞的看着伊万·梅比森,片刻间,雪地上留下的足迹已经蔓延至最前方了。
“大人,这……我…我该怎么做?”梅比森开口了,语音有些沙哑,呼出的空气中形成白雾,脸上尽显苍白,红色的鼻梁是除白色之外唯一的色调。
“伊万·梅比森,我很欣赏你,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拘谨,心中想象着圣光的样子,并告诉自己,‘我是秩衡的教徒’如果纸上出现你的名字,那么秩衡欢迎你,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们会等,等到羊皮纸上出现你名字的哪一天。”
杰夫·马卡雷奇的回答让经验老道的梅比森感到捉摸不透,总觉得这话中有话,像是指引着什么,梅比森没有想太多。
迈着步子走到了微弱光源的中心地带,那双布满皱纹像枯藤似的手艰难的抬起,想要触摸那被薄纱覆盖的光。
梅比森感受到了!身体的血液在不断的沸腾着,心脏也像疯了似的不断跳动着,强烈的信念在脑海中像数万头白鲸吼叫,波涛汹涌掀起层层巨浪,这!梅比森的内心激动无比。
躁动开始渐渐的平息,刚刚的惊骇让梅比森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苍白疲劳的柴脸上现在竟然变得红润且富有精神,乍一看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周围的人不是伊万·梅比森,所以根本感受不到梅比森刚刚所经历了什么,但容貌的改变确确实实是让周围的人大为心动,谁不想青春永驻?谁又不想返老还童?人群开始逐渐躁动起来。
王贵儿;“大哥!刚才发生了啥,梅比森咋变了个模样?”
冯千法;“哼!依我看呐,这伊万老头估计是和这群黑衣人一伙的,肯定早就串通好了,那张破羊皮纸,说不定也是什么燃血功之类的邪门妖法,返老还童的功法这世上也就只有善身燃血功能办到,没想到这死老头为了权势连命都不要了!”
徐有德;“可老大……那……那疯子功法不是被查封了,而且施加了禁咒,练功之人不出七日便会七窍流血,血管爆裂身亡吗?!”
冯千法;“修改功法谁不会啊,有可能他们只是把病发时间延长了。“
王贵儿;“那……那大哥,那咱们可咋办呀!“
冯千法“这群人怕不是什么善茬,等会我们这样……这样……这样……这样,事成之后我们就是雪州国的大英雄,救世主!到时候,咱们四强罪的罪名就会被革除,而那名利、女人、财富就都是我们的啦!哈哈哈哈!”
王贵儿、徐有德“好,听大哥(老大)的!“
……
……
有了梅比森做开头,早就对驻颜之术觑视已久的恶党也开始争先恐后的抢着向前走去,后面就陆陆续续有人大着胆子来到羊皮纸的面前,模仿着梅比森的样子,想要去触摸羊皮纸,抬在半空中的手马上就要触及到时,。
忽然!一柄看似非常沉重的三米长的银刃长戟不偏不倚恰好杵在了那双手的面前。
“渣滓,再往前一步就杀了你!”三叉戟的主人非常不满意,冷冷的眼神中带著无尽的嘲弄与不屑,语气中也满是厌恶。而那把三叉戟与喉咙只有毫厘之差。
“丹,住手!”马卡雷奇厉声呵斥这个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是!大人!”被唤作‘丹’的黑衣人闻言收起的手中的银色三叉戟,穿身立正,右手高举过头顶弯曲,手掌心偏上,给马卡雷奇做了个类似于敬礼的动作。
“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会为组织到来怎样的有影响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军纪,有没有秩律”马卡雷奇训斥道。
“知道,杰夫大人!”丹大声回应道。
杰夫;“知道为什么还要违反军纪!”
丹;“身为‘秩衡‘第七分支小队总队长,我有权不容许任何污秽的暗间成为高贵的信徒!”
(注;暗间;在这里多指心术不正,抛弃集体,背信弃义之人,后面的章节中多会用到这个名词。)
杰夫;“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为什么要违反军纪!”
丹;“报告大人,因为我不希望有暗间成为信徒!”
杰夫;“有时候面对强大的敌人你根本没得选择,要么服从要么死亡!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丹;“放弃从来都是懦夫的选择,我宁愿消亡!”
黑夜的衬托下,煞白的冷风中愈来愈强烈,寒夜的波澜,对峙的二人,银色战戟VS未知者。
杰夫;“好……很好,这很可以!”马卡雷奇在说这句话时嗓子不住的颤抖着,哽咽着,那如树墩的身躯也仿佛不断颤抖着。
马卡雷奇接着说道;“那如果敌人是我呢?!”
丹沉默了……
“我依旧选择消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丹来说,这巴掌的力度不痛不痒,即便嘴角有一抹鲜血,可是丹却能感受到那手掌在流泪——那颗泪水,索然无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以杰夫·马卡丹之名起誓,誓不违背心中誓言。”
杰夫·马卡雷奇转身颤悠悠的走出广场,脸上的凶意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笑容,那胖乎乎的脸颊洋溢着专属于父爱的笑容。
“希望你到了那个时候,真的……会像今天所说的……这样,要是能那样死在……下,我也死而无憾了吧……“
——‘亲爱的丹,有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示弱,放下所谓的自尊,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不叫放弃,而叫成长。’
——第十三封寄给儿子的信
夜晚的风,悄悄吹响了日出的号角,这一晚,还没有停歇……
无题(其一)
夜已深,笼灯起,孤寒雪夜箫声,怕破不了一指薄冰。
军中纪,难从命,掌下其耻不报,熟知来日相见何方。
父二人,绝言心,待枯树泪满裳,早已是愁思决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