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挂在墙上的油灯发着昏黄浑浊的黄光,长且曲折的甬道被黑暗笼罩,时不时隐约听到鞭子挥舞划破空气的“呲呲”声,还有挣扎呜咽的低吼。味道古怪,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腥味,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满满的压抑,与绝望。
“大人。”
“大人。”
……
巡逻的锦.衣卫停下毫无声响的脚步,低声恭敬,深深的恐惧尽显在问候的话语里。
来者一身暗红色飞鱼服,腰系鸾带,衣袍上绣着的飞鱼状如豚而赤文,羽重沓,翼如胡蝉,配有绣春刀,手握住刀柄。
表情冷凝,忽视耳边传来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审讯室,在本就寂静冰冷的诏狱里突兀明显。
缓缓的脚步声好像踏在了人的心尖上。
审讯室
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狼狈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蓬乱松垮的头发遮住他的脸。斑驳的鞭痕,划破的囚服,干涸的血迹斑斑,了无生气的模样让人足以感受他的惨状。
狱卒收回鞭子,对着一旁的锦.衣卫战战兢兢的回道:“岑福大人,人还没招。”
岑福看了那囚犯一眼,正欲说话,先是一顿才慢慢的说道,“朱启财,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凑上前,手摸上一道还未凝痂的鞭痕,重重一按,且语气里藏不住的恶劣和狠辣:
“等会儿大人要过来,和你好好谈谈呢。”
“你听,脚步声……”
满意的看到男人“唰”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恐和畏惧,甚至忽视身上被戳开流血的痛苦,这根本比不过那个男人恶魔的手段!
朱启财挣扎起来,目露凶光,扯着嗓子嘶哑的大吼,“我呸你个走狗!老子才不信你!你们休想从老子这得到一点信息!想吓唬老子……就算他来了老子也不怕!”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深深掩埋自己内心的恐惧,同时也开始埋怨自家的主子。
说好的那个男人新婚休假起码半年都不会来诏狱亲自审讯犯人的呢!
这他妈才三个月!
“是吗?”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玄关处穿来,声调淡然平静,似乎还藏着对他说的一席话的讥嘲。
朱启财身子狠狠一僵,瞳孔猛地一缩,看向玄关处的目光对上一道犀利深邃的视线。
他立刻狠狠挣扎起来。
“大人。”岑福恢复正常,恭敬垂首。
一旁的狱卒狠狠的打了个寒颤,赶忙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冷飕飕的空气让他觉得自己要窒息般。
陆绎缓步走了过去,解下绣春刀放在一旁的桌上。
走到排列成几行的泛着冷光的刑具架前,微微侧头,深黯的眼底藏着冷漠,似笑非笑,“朱大人,你胆子挺大的。”
“陆某佩服。”他伸手从刑具前一一掠过,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不知大人的骨头硬不硬啊?好让卑职帮你松松筋骨,疏通疏通血液。”
“以免……血堵住了朱大人的猪脑啊……”
语气嘲讽,正三品的指挥使在正六品的户部主事面前自称卑职,可不就是讥笑?
“你!”
朱启财恼怒,气愤的说:“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告诉你我身后的主子的!”
陆绎轻呵,忽的拿起一个东西凌厉带有十足力道的飞出,精准的钉入朱启财的左手掌!
是长长的尖钉!
“啊!!”朱启财一声痛呼,身子忍不住颤抖,恐惧又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满脸淡定的陆绎。
陆绎傲然轻蔑的睨了他一眼,轻轻拍拍手,语调里含着狠辣:
“朱大人,见过食肉的蚂蚁吗?”
朱启财疼痛难忍,死咬着牙,痛苦的一字一句的道,“有什么阴招,尽管使出来,老子绝对不会叛主的!”
陆绎转过身,冷酷诡谲的神情让人不禁心惊,他低喃:“是个护住的啊……”
紧接着薄唇轻启:
“忘了说,那颗钉子上可是抹了蜂蜜的……”
“朱大人,牢房不怎么干净,或许有些蚁虫想和你亲近亲近了。”
语气毫无感情似结了冰,说出的话让朱启财忍不住痉挛,目露赤红,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如恶魔般的男人,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陆绎!你不得好死!听说你娶了夫人……那就祝你们早日黄泉见了!听说那还是个美.娇娘……不知尝起来的味道如何?”
陆绎肉眼可见的冷下脸来,冷淡如冰的眸子里掠过愤怒,眉宇间布满冰霜。
他怒极反笑,冷声道:“朱启财,你很不错。”
“岑福,诏狱不是抓了一只小猫吗?这只猪就给它当口粮了。”
“记得,要让朱大人好好感受一下诏狱的待客之道。”
他给“好好”二字咬下重音,锐利阴狠的气息顷刻吐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