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11岁

十二月

距离外公离开我们满了四年的时间，借着记忆里面仅存的记忆，我找到了他骨灰存放的地方。农村与城市不同的一点就是，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他就葬在了那座长满黑色高大树木的山上。这里不止他长眠在此，还有我们的祖先，甚至别人的祖先。

狭窄的山路仅容一人通过，高凸不平的土地下住了很多在这生存直至死亡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块土地就是他们的家，及生至死都要留在这。

山上会有一个专门看守坟墓的老人，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他的工作也很简单，每天清扫一下各家各户的坟墓，如果有人上来祭拜就给他们引路。

我跟着舅舅走上了山间的小路，一个身穿灰色亚麻衫的老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面上是岁月带来的痕迹，但很奇怪的是，这个老人家的皮肤很白，跟舅舅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难道是因为，山上的树木多，遮挡了太阳的紫外线吗?

那个老人总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舅舅让我走在他的前面。这让我想到了，舅舅之前跟我说的山鬼的故事。屈原文章里面的山鬼，是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为了等待那个不归人，直至死亡。那个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让人头皮发麻，舅舅眼神里面发出紧张的眼神，但是已经上了山，我们如同待宰的羔羊，想要跑也来不及了。一串红色的细绳绕在我的手上，我认得那是家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护身符。身后的人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满是心疼的意思，存在想象中的孩子，不管多受人欢迎，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蜿蜒的小路，高耸的树木，鸟儿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山上始终都是那种庄严与宁静共存的地方。蜡烛香油的气味，绕梁三日而不绝，那些黑色低矮的灌木丛不容易着火，就算把火焰滴洒在上面也不用担心山火蔓延。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些黑色树木到底是什么品种，如果运用在控制山火上那该有多好?

舅舅“阿言，你呆在这里，舅舅去找人哈。“

出于小时候特有的感觉，我知道我又要被人抛弃了，可是，那个奇怪的老人家并不比那些血亲还要可怕，目送着舅舅下山，身旁只剩下了那个老人家。他站的远远的，就这样看着我烧纸钱给外公。

不知为什么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快，就在快要倒下的那一刻，那个奇怪的老人家扶住了我，就这样，我才看见他的模样。下垂的眼睑，脖子上布满伤痕和还在流血的嘴角，他发生了什么？被他扶住之后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没有了异样的感觉，反倒是有股力量透彻了全身。

徐伯“你叫什么名字？”

江言“伯伯，我叫江言”

徐伯“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充斥上了大脑，感觉身体里面的血液全部被抽干，死亡的感觉。

徐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叫这个名字哦，小朋友不能说谎的，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江言“其实，我叫什么重要吗?伯伯，每个人的名字可以因为一些事情进行替换或者改变，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是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