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我的妈妈发现自己没有来月经,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有了我。再一次当了母亲的她,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是沉重的脸色。六年之前,她生下来她生命当中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初为人母的时候,那个孩子是跟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很不幸的是,她跟哪位叔叔因为价值观不符合分开了。然后,嗯,那个孩子成了单亲家庭。
她自身学历的原因,导致了她的工作并不好,类似于香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没错,她是一个深夜工作的人,在夜总会工作的女人,不要保持其他的偏见,她很干净。至少,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他
那个生我的男人,在我的记忆里面就是模糊的。我妈刚怀上我的时候,因为那个男人年龄还不够所以就没来得及结婚。就这样这个男人怀着草率与暴力,继续跟我妈生活下去。
吃喝嫖赌,这个男人占了三样,因为我妈是个大美人,所以第三种情况并不出现。自从我妈怀了我,他就变本加厉的管我妈要钱,我妈说没有,他就用拳头解决一切的问题。偷走我妈的珠宝拿去典当,我妈也经常鼻青脸肿的去上班,而她的同事问起,她也只是说是不小心摔倒的。
她
那个生我的男人的妈妈,我的奶奶。当她得知我的妈妈怀孕了,她很高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当奶奶,坐了五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满怀期待的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为了来看自己的儿媳妇。
一进门,就看到我妈穿的暴露,瘫在沙发上,抽着烟。她对我妈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还是个旧观念的人,觉得女人抽烟是很不妥当的事情。
别看她的观念那么古板哈,她可是考进了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呢!只不过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家里没有太多条件能供的起她读大学,就放弃了。转行买起了烧鸭,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她身体好的那些年生意是真的很不错,当发觉自己老了的时候,让那个生我的男人接过了生意便一塌糊涂。
他
我的爷爷,是一个严肃又活泼的小老头子,我很喜欢他,也很讨厌他。厨师出身的他,其实煮菜真的超级难吃,小时候,他为了让我能多吃几口饭,就往菜里面加很多很多的砂糖。他说狗狗是人类的朋友,因此,他不知道从哪里拐来一条又一条的狗狗,看着他们从小小个的一只,长到大,再到老死。
看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记性越来越差,当我问他我最喜欢什么的时候,他还是能记住,然后复述给我听。中山装的口袋里面,多年来,依然放着他喜欢的绿箭口香糖,一打厚厚的写满电话的纸张,一副老花镜。到现在,他还保持着每晚看翡翠台,去买码的这个兴趣,跟奶奶拌嘴也从我小时候,到了现在。
她
我的外婆,一个个子不到一米五的女人,其实吧,我记不太清她到底多高了,她去世很久了。对她的记忆,真的很少,我每次回去看她,她都是躺在床上,艰难的喘着气。
她去世的时候,我没有机会回去看她最后一面,只记得,她是个写的一手好字的矮小妇女。到了后面啊,我翻看一部老旧的手机,才知道,有个肿瘤驻扎在了她的腹部,至今为止,我都记得那个肿瘤的颜色,很奇怪的颜色,夺走了她的继续活下去的权利。
他
一个严峻的老头,我的外公,每次我去外公外婆家短住的时候。他老是坐在客厅的一张大圆桌前面,拿着支笔奋笔疾书的抄下今晚的六合彩中奖号码,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买过六合彩。
他是个特别能喝酒的人,经常跟外婆一起喝酒,都是一些高浓度的酒,每天都喝一大瓶。然后,叫来领居一起搓麻将,他的身体似乎很好,我见过他通宵好几天,就为了那四五块的麻将。他的身体也很差,在外婆去世的两年里,他生病的越来越频繁,一开始的轻微呕吐,到后来的呼吸不了。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叫我妈妈叫救护车,当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
她
一个守寡了好多年的妇人,我的姨婆,是她将我带到懂事,她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喜欢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脑海里面,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他的丈夫,好像,没有这个人,大家好像对这件事情都避而不谈的样子。我也没有去问,也许,他也去了很远很远地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