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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晚月锁清秋

最后,墨皓彦拗不过女儿还是回去休息了,却没去皇后哪里,只将她送到凤栖阁就走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射到墨兰卿白净的小脸上,她有些不赖烦的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脑袋里却突然想起昨夜的画面,瞬间清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宽大精致的雕花木床,淡蓝色的围罩,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不是在师傅床边守着吗?怎么回到自己寝殿啦?

  “采薇?”

  “公主你醒了。”采薇应声推开房门,身后跟了一群拿着洗漱用品的宫人。

  听采薇说快到晌午了,墨兰卿便连忙洗漱,而后匆匆换了身衣裳便跑着到偏殿去瞧师傅,却不想在门口碰到了高泽义。

  “义哥哥?”轻唤着走过去,却见那人一脸憔悴,好看的眼睛下染了一圈墨痕,平时光洁的下巴上也印了些胡渣。

  “卿儿,你醒了。”声音温和好听,眼里本是有着疲惫之色,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消退。他快步来到墨兰卿跟前,上下打量了一圈才道:“昨夜可有伤到哪里?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你……你在这里待了一夜?”答非所问却有些语塞。

  “哈”高泽义随意一笑,再理了理衣服,一脸轻松道:“昨夜你睡着了,你皇兄与皇嫂天亮时才走的,主上一早就来看你,听说你还睡着就不让叫你,让你多睡会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却没有说自己为何不走,在这里守了一夜。

  “义哥哥,你可以先回去休息的,不用……”

  “我想见你,我想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无事,我想陪着你。昨夜太惊险了,卿儿,是我没保护好你”不待她说完,高泽义突然抱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肩头,喃喃的说着。

  “……”一切都太突然,墨兰卿不知坐何反应,竟任由他抱着。

  “公主,姜先生醒了!”玉愫从偏殿出来,一脸欣喜在看到殿外一幕渐渐僵硬。

  “醒了?”墨兰卿闻言立马挣开高泽义的怀抱,欲跑去看时却又警觉刚才之事,一时踌躇朝着高泽义道:“义哥哥,我没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去吧。”高泽义淡淡出言。

  墨兰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撇下高泽义朝屋中奔去。高泽义在她转身离去时,脸上尽显落寞之色,他立在原地愣了半刻,终是也转身走了。

  “师傅,你醒了,你可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要不要叫太医,对太医,采薇快去请太医过来……”墨兰卿一进来就焦急的在姜落隐的床边询问着,看着他微弱的样子,眸中又生出雾色:“师傅,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千肃离看着眼前焦急的小丫头,不觉有些好笑,他道:“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

  “哦,也对。”墨兰卿恍然,连忙不再说话,却用明亮透彻的眼睛盯着他看。

  “公主又为何这样看着我?”

  “等你说话呀。”墨兰卿自然道。

  ……

  安静了一会儿,见其目光依旧。千肃离有些无赖道:“公主问得太多,落隐一时不知该答哪个。”他的神色似乎没有之前一般冰冷,黝黑深邃的眼中竟也透着几分温和。

  “这……”墨兰卿也犯了难。

  “落隐无事,公主无需挂怀。”说完嘴角微微上扬,自然流露笑颜。

  墨兰卿眨了眨眼睛,似乎不信眼前所见一般:他笑了!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师傅还是笑起来好看点。

  采薇亦在其背后惊奇。

  一旁的沁泞看着千肃离明显的变化,一时有些疑惑,不知他的变化是出自情感还是计谋。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墨皓彦着一身皇袍,带着几个太医来到殿中。

  一番见礼后,墨皓彦先把女儿上下打量一遍,确认与之前无二,这才来到床前看千肃离。

  早有宫人搬来凳子让墨皓彦坐下,他带着审视轻声询问道:“姜先生,你的伤口可还疼?”

  “落隐以无事?谢主上挂怀。”千肃离坦然搭话,毫无惧色,却也客气。

  “谢谢姜先生昨日救了卿儿,若有什么想要的,先生尽管开口,朕一定尽力满足以答谢先生。”见其面容尽显虚弱之色,墨皓彦收了收审读的目光,话语中带也着几分真诚。

  “主上的答谢实不敢当,救公主只是巧合,若当时换了别人,落隐也是会救的,且我孤身一人,解决温饱即可,无欲无求。”说完千肃离作势要挣扎起来行礼。

  “师傅别动!”墨兰卿见此连忙上前阻止,却被墨皓彦先一步抬手制止。

  “先生莫动。”

  “落隐不能起身拜礼,还望主上莫要怪罪。”千肃离声音极轻,连带着额角都渗出汗叶,给人虚弱到极致之感。

  墨皓彦见此,连忙叫来太医,随后太医一段诊脉,查看伤口,而后来到外间对着皇帝公主道:“主上,姜先生只是失血过多,伤口又有裂开的痕迹才会如此,静养一段时间便无碍了。”

  墨皓彦听完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而后朝着女儿道:“如此,朕便先走了。只是卿儿可要记得好好休息,照顾病人交给宫女就行了,别把自个儿累坏了。”

  “卿儿知道,父皇慢走。”

  待墨皓彦走后,墨兰卿又进去看了一下,见师傅睡着怕打扰到他休息就没多逗留,走时将屋中多余宫人全都带走了,只留沁泞一人照顾。

  

  所有人都走了,屋中静得出奇,只能听到千肃离匀称的呼吸声。

  沁泞只静静地站着,不做任何动作,她知道,千肃离醒着,若有事自会通知她。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千肃离睁眼且轻松的坐起身来。

  “公子受苦了。”沁泞恭敬的上前,抱拳低头。

  “老狐狸那边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我这点苦不算什么。”他眼中蓄着冷冷的杀气,漫不经心的抚上自己的伤口,有血迹从中渗出却依旧面不改色。

  千汐音在叶家母子处一连呆了几天,这里的人淳朴善良,待人更是亲和。她虽依旧不怎么说话,却渐渐喜欢上这个小村庄,就如同长久待在冰窖里的人遇到阳光一样,怎会不生留恋之情?

  夜静悄悄的,时时能听到泉水的叮咚声,千汐音正坐在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她想她该走了,身处烈狱中的人不适合在阳光下待太久。

  感觉有人拉她的衣袖,低头发现是叶小川,随即露出笑颜。

  “姐姐在想什么?”叶小川好奇的探着脑袋。

  千汐音不急着答话,只伸手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然后看向漆黑的天空道:“小川,姐姐可能要走了。”

  “姐姐要去哪儿?”叶小川急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似是回答小川又像是说与自己听,声音苍凉,消散在夜色中。

  “姐姐走了会像爹爹一样,再也不回来了吗?”叶小川带着哭腔。

  千汐音低头,看着叶小川精亮的眼中蓄着泪珠,在月亮的照射下闪着光亮。

  “小川乖,姐姐答应你,以后每年秋天都来看你。”

  “不许骗我”

  “不骗你。”

  “拉钩。”

  “好,拉钩。”

  ……

  每个人的心都有柔软的地方,哪怕所处的环境会让你心如磐石也会在某个瞬间有所触动。千汐音是这样,千肃离也是这样,这是他们的弱点也是他们的强点,不失则弱,丢失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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