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死了。
她的胸口插进一支箭，鲜血染红她的胸脯，殷红的血渗入土地，空气中凝固的气氛和血腥味焦灼不安。
“谁杀死了知更鸟？”
鸟儿们窃窃私语。
麻雀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满是平静。
“是我，是我杀死了知更鸟。”
“用我的弓和箭。射入她的胸膛。”
鸟儿们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窃窃私语。
“是要有很多事情的吧？”
“啊啦，什么时候森林可以扩大面积啊？要到冬天了。”
“我的羽毛最近没有梳理，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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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推推金丝眼镜，开口打破浮躁的气氛：“明日下午1时，安排知更鸟的葬礼。”
“一定要隆重且盛大，表示对死者的重视和尊重。”鸟儿们纷纷点头。
“谁杀死了知更鸟？”
那个声音又响起，绕在每只鸟的心头。
没有人回答，麻雀闭嘴不语。
“谁杀死了知更鸟？”
四壁永无回响。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却没有激起涟漪。
“谁来取走她的血？”
“是我。”鱼说。
“谁来为她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
“谁来为她挖坟墓？”
“是我。”猫头鹰说。
“谁来当牧师？”
“是我。”乌鸦说。
“谁来当执事？”
“是我。”云雀说。
“谁来拿火炬？”
“是我。”红雀说。
“谁来当主祭？”
“是我，我将悼念挚爱。”鸽子说。
“谁来抬棺？”
“是我。”鸢说。
“谁来扶棺？”
“是我们，还有公鸡和母鸡。”鹧鸪们说。
“谁来唱赞美诗？”
“是我。”画眉说。
“谁来敲响丧钟？”
“是我。”牛说。
法官十分满意，“很好，每一步都要严谨，绝不可出一丝差错。”
“谁杀死了知更鸟？”
“葬礼在礼堂进行，大家要准时参加。”
“谁杀死了知更鸟？”
“就到这里，大家散会吧。”
麻雀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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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黑色的丧衣。
黑木棺材沉重而别致，上面刻满繁复优雅的花纹。白蔷薇簇拥在知更鸟的身边，衬得她越发悲伤。
台上立着画眉鸟，她用嘹亮清澈的歌喉朗诵赞美诗：
天寒地冻的阴冷
哭声，最原始的赞歌
终在分界处泣不成声
亲友接踵而至
送他到永恒的彼岸
然而那容身之地并不深
却又是一无底深渊
令许多人晕厥
怕身后有驱使的魔掌
祷词多么从容
沉吟归土归尘的超度之语
一张纸之宽阔
承载全部辎重
截取平生坚硬风骨
支撑一个完整故事
盖旗子的荣光
凡夫俗子仰之弥高
人都赤裸而去
手中亦同样攥着空芜
盖棺定论
尘埃落地
每只鸟儿胸前都戴着白花，所有人放声大哭。
谁杀死了知更鸟？
快听，哀乐前奏已响，鸟儿们热烈鼓掌。
鸽子端好庄严的嗓....................................
鹧鸪抬棺向远方....................................
甲虫交织寿衣华贵....................................
乌鸦史书名姓镌....................................
画眉鸟赞美诗高唱....................................
牛将丧钟尽敲响....................................
云雀高举火炬....................................
“敬请抓紧跟上。”
谁杀死了知更鸟？
“叹息要够悲戚，泪水要够晶亮。”
谁杀死了知更鸟？
“亲爱的，他们都已经恭候入场。”
谁杀死了知更鸟？
“不曾遗漏一丝细节。”
谁杀死了知更鸟？
“快快点燃烟火。”
谁杀死了知更鸟？
“为她最后祈祷。”
谁杀死了知更鸟？
“这盛大的葬礼理应如此。”
谁杀死了知更鸟？
帷幕落下，葬礼结...................束...................
木棺落土，一切陷入平静....................................
只有那个问题并未解答。
哪个....................................
谁杀死了知更鸟？
无所谓了吧？
我们为她举办了巨大庄重的葬礼，这就够了吧......................................
再会了，知更鸟......................................
………………
所以到最后，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麻雀吗？还是其他人？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并不重要....................................
只有一点......................................
审判永远不会降临.....................................
“谁杀死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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