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床上。
邱文艺蒙着被子,此时露出了半个脑袋。
迷迷糊糊的,身上出了很多汗,昨晚浸湿的枕头已经捂干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像蚯蚓那样蠕动了几下,把枕头从头下抽出来竖着放在床头,自己则是坐了起来,眼睛还是半眯状态,坐着醒了醒神才睁开眼睛,眼神朦胧。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才下床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模样涣散。
昨晚梦里的场景是多么的清晰,就那样还原式呈现在她眼前,触目惊心。
邱文艺想,她永远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了。
乔安娜……一想到那个坏女人是怎么见风使舵让她父亲签有陷阱的合同的,她的内心就有一团无名火在燃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硬邦邦的拳头总有一天会砸在乔安娜脸上,让那个女人鼻青脸肿的跪地匍匐着给她和她的父母道歉。
她欠他们的,终归是要还的,血债血偿。
多年的摸爬滚打,见了太多人性丑恶和虚与委蛇的一面,她早已练得铁石心肠,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了,她现在可以独挡一面。
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邱文艺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青色的长旗袍一直到脚踝处,开叉到大腿根,紧紧包裹住臀部,胳膊肘下方旗袍上的盘扣做工精美,错落有致的排放下来。
性感的旗袍剪裁大胆,勾勒了邱文艺完美的模特身材,走起路来成熟妩媚,衬得她人高腿长,看不出是一米六的矮个子,出挑极了。
走出卧室,邱文艺就看见了坐在饭桌上独自吃早餐的霍夜辰,圆形饭桌很大,从这个角度远距离看他,说不出的孤寂,形单影只,只有桌子上的饭菜与他相伴,偶尔能听到微信有人发消息的提示音。
霍夜辰听到动静,朝邱文艺这边瞥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扒拉碗里的饭。
似想到什么,他抬头,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看看吗?”
公司?邱文艺想起昨天自己要去公司看人员在班情况的,后来看见了霍夜辰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噢噢,我下午去酒吧顺道过去看。”她答道。
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这个董事长还不清楚,真的很失败了。
男人点了点头,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邱文艺一番,凉凉的开口道:“你穿成这样去酒吧上班合适吗?”
“去酒吧不就是得穿着性感吗?”
“错,酒吧里不三不四的人很多,什么性骚扰、强奸未遂案酒吧是高发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酒吧安保系统完善,听到哪个包厢有女人呼救就会开启自动报警模式,而且像夜遇这样的高档酒吧里能消费得起的人大多素质高,毕竟是生意人,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邱文艺挺着胸脯自信的大放厥词。
霍夜辰闻言,嘴角抽了抽,抬手抽了张放在餐桌中间的纸巾优雅的擦擦嘴,刚想回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显示,是邱氏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的副董张某打来的电话。
霍夜辰将手机放在耳边,那头就急忙传来男声:“喂,霍总,您有在听吗?”
“嗯。”
“公司出事了,我联系不到邱董就只能打电话给您了。”
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向稳重的张艺达绝不会火急火燎的反复打来这个电话。
霍夜辰开了外放,邱文艺听得清楚,她也知道张艺达这位副董的心性,不由地捏紧旗袍两侧,抿了抿唇。
张艺达调整好情绪,收敛了方才急切的语气,倒还能听出来他的心急如焚:“自从霍总您入股了我们公司,让公司盈利持续上涨,股票也一直逆跃持平,中彩票的概率极高从未失误……”
“说重点。”霍夜辰平静的打断他,椅子向后移了些,腾出来的那只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聚精会神的听。
张艺达吞了吞口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重新汇报:“您知道的,我们跟乔安娜和她的公司一直都有利益冲突,已经到了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地步。”
私人恩怨不能牵扯到职场中,这是当老板的一大忌讳,公私分明几乎成了商业圈里不必言说的准则和职业操守。
霍夜辰捏了捏眉心,看向已经坐到他旁边的邱文艺,俩人用眼神交流,都心知肚明是乔安娜又干了什么缺德事,牵扯了公司利益。
果不其然,张艺达深吸一口气,说:“乔安娜趁我们周末安保系统松弛,擅自挪动了公司资产,导致亏损了将近1.5个亿。”
真是其心可诛,用心不轨!
邱文艺愤怒的站起身,霍夜辰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要去找乔安娜讨要说法,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她只好气馁的坐下。
霍夜辰收回停留在邱文艺身上的目光,眼神翳翳,他对电话那边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邱文艺问道。
“你意气用事了,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还怎么从长计议?等着公司破产,员工们人人自危?”邱文艺炸毛了。
“先听我说完,”霍夜辰安抚着邱文艺的情绪,看着头顶上方的吊灯,“她已经触犯了法律,根据《华国宪法(2022修正)》第二百七十二条,私自挪用公司公款,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挪用本单位资金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数额特别巨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直接报警,警察会调查,抓她一抓一个准,所以你怕什么?怕她跑了不成。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邱文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坐着相对无言。
以前她每次不开心时,父亲都会拿出一整罐糖果,一边替她剥开糖纸一边嘱咐她少吃点糖吃多了容易长蛀牙。
如果是父亲,他会怎么做呢?邱文艺想他一定会先口头批评训诫一下乔安娜,然后自己去填补这个损失。
可是,董事会那边已经对她有些争议了,再不尽快解决这个大麻烦,董事会就会炒她鱿鱼把她踢出局。
“不起诉乔安娜,还留她到过年,继续祸害公司?”
他拧眉,沉思片刻,“这事还是让公司的法务团队找专业律师面谈吧,这样,我把我的私人金牌律师借给你。”
霍夜辰说着也吃不下饭了,把饭桌收拾了,回客卧拿了西装外套出来。
他在门口站定,像是在等邱文艺一起。
西装革履的男人即使不工作也有说不出的帅,这种帅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都是百分百杠杠的。
邱文艺回过神,立马站起身,走到霍夜辰的右边取下挂在墙钩上的毛呢大衣,穿在身上就跟着他身后出去了。
这个季节已经接近秋天,渐渐地天凉了,早上和晚上都比较凉爽,出门后冷风扑面而来,瞬间使人清醒,精神抖擞。
是霍夜辰开的车,邱文艺的奥迪车今天上午刚叫4S店的人拉去保养。
车开到一半突然停在路边,邱文艺一脸茫然。
过了几分钟霍夜辰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杯豆浆和肉夹馍,双手递给邱文艺。
“这是?”
“你早上没吃饭。”
“我又没有低血糖,一顿不吃没事的。”她嘴上说着,手却还是诚实地接过来。
霍夜辰上车系好了安全带,说:“不吃早饭,伤胃。”
邱文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我把早饭钱转给你吧。”说罢便打开了手机的微信软件。
“几块钱就不用了。”
车子驶向公司的方向,劳斯莱斯匀速行驶,霍夜辰故意放慢了好几档,以便于邱文艺吃早饭的时间够用。
一排排建筑物因为车子的经过而频频向后移,路边有寥寥几人在晨跑以及正在遛狗的大爷大妈,遇到熟人他们谈笑风生,十分惬意。
到了公司,俩人直奔五楼公司总部,邱文艺立刻打通内线座机电话,叫来总经理让他通知下去所有员工即刻到二楼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邱氏公司是没有设立秘书处的,自然就没有秘书,所有杂事都由总经理独揽。
交代完所有事情邱文艺在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再进入公司账户开始查询乔安娜挪用的金额,越往下查眉头皱的越深。
霍夜辰就站在她身后,单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搭在了她握鼠标的那只手上。
此时的邱文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背靠办公椅差点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