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团虽说事务繁杂,但霍夜辰当天晚上还是回来了。
别墅里过分冷清,佣人各忙各的,管家在厨房里指挥几个女佣炒菜。
五点半,天边染上墨紫色,落日余晖,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正卧在沙发上戴了他的老花镜看报纸的霍骞,腹有诗书气自华,骨子里的书香气肆意蔓延散发,这大概就是他与蔡文泊的唯一不同之处吧。
晚霞披在天上,成为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霍夜辰没有看到邱文艺,眉头紧锁。
“别找了,人在舞蹈室练马甲线呢。”霍骞说,头都没抬。
舞蹈室里,这间房虽大却背阳,潮湿凉爽,开了灯。
邱文艺穿着运动内衣和运动裤,赤脚站在中央,手心朝内放于身前,十指并拢指尖与指尖碰触,一脚伸直于半空中一脚踩地,然后轻轻旋转,一下又一下。
室外霍夜辰从窗户往里看,目不转睛。
“这女人没事练什么马甲线,她不是有吗?线型还很完美,身材也堪称完美杰作。”霍夜辰嘟囔道。
邱文艺许是发现了他,停下转体动作打开了门。
她疑惑道:“霍夜辰?”
男人不自然的别过头,这女人能不能先穿好外套,就这样大剌剌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路过。”他单手握拳放于唇前咳了几声。
“我说,”霍夜辰身体前倾,邪魅的勾唇道:“ 我们好歹是未婚夫妻了,叫全名太生疏,以后叫我‘夜辰’吧。”
邱文艺乐了,他怎么跟传闻不太一样!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天地,她装模作样笑说:“好的,小霍。”
女人笑起来明媚动人,像个妩媚的狐狸精,勾魂摄魄。眼睛如一轮弯月,眼里藏着星辉,比往常还要耀眼无比,歪头盯着他。
霍夜辰皱起眉头,第一次见她这么笑,双手抱怀,静静的回看她。
邱文艺一脸严肃的说:“你妈称呼你爸为‘老霍’,我称呼你为‘小霍’有毛病吗?而且我不仅要这么称呼你,还要传承它,将来让儿媳称呼儿子为‘小小霍’。”说完还一脸骄傲的姿态,双手叉腰,眉飞色舞的。
“嗯?”霍夜辰一米八的个子此时弯腰靠近一米六的邱文艺,“儿子儿媳?你想这么远啊。”
邱文艺闻到了霍夜辰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似沐浴露的味儿又似洗衣液的香味,总之很好闻就对了。
“我才没有。”
这句话说的很没底气,她整个人都焉了。
霍夜辰低低地笑出声,公主抱起邱文艺去了二楼主卧。
二楼是霍夜辰的卧室,占地面积很大,连着二楼客厅,敞亮阔气极了,有独立的衣帽间和独立浴室,卫生间在楼梯口对面往前一点的位置。
至于霍骞跟霍恩泰和罗韵夫妇则是住三楼。
“你放开我!”上了二楼邱文艺恼羞成怒道。
男人健硕结实的身体任由怀里女人捶着,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到了衣帽间霍夜辰才将邱文艺放下。
拉开一侧橱柜,里面是一排排挂在衣杆上的衣服,各种款式应有尽有,邱文艺张大嘴巴噤若寒蝉。
男人看向她,目光停留在某处隆起的地方。
“流氓,往哪里看呢!”邱文艺鼓起腮帮子瞪他。
“迟早是要看的,早晚都是夫妻,合法也合常理,怎么会是流氓呢。”霍夜辰义正言辞的怼她。
回嘴归回嘴,霍夜辰还是绅士的退出门外,冲里面说:“换好衣服就下楼,该用晚膳了,我饿了。”
邱文艺面红耳赤,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他说的话。
邱文艺不喜欢穿裙子,酒吧里穿是为了应付工作,订婚宴穿是因为必须要穿,她迫不得已。
挑来挑去她选了一件短袖T恤,克莱因蓝,中间是粉色大爱心,爱心里勾勒了一个男孩单膝跪地向一个女孩求婚,女孩捂嘴伸手的卡通图案,应情应景。下身又挑了件牛仔阔腿裤,很普通的打扮却被她的颜值给撑了起来。
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就下楼用餐去了。
桌子很长很宽,霍骞坐在正中间喝着粥,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动作缓慢。霍夜辰坐在左边。霍恩泰和罗韵夫妇俩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右边交谈,罗韵整个人比上午看起来还要神清气爽,整个人焕然一新。
吃完饭邱文艺该去酒吧营业了,霍骞用命令的口吻让霍夜辰开车送她。
车上霍夜辰不耐烦的吐槽:“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还需要专人车接车送保驾护航。”
邱文艺闻言,不满的看向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瞳色变深了那么一点,用平淡的语调回他:“女人是情感最丰满的生物,也是最简单易懂的,她们有时候可能会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生闷气,但如果这时有人能给她们一颗糖安慰一下她们,女人就会阴转晴散去雾霾,一扫之前的不快。”
“女人不麻烦的。”邱文艺又严肃地板着脸补充道。
霍夜辰点了下头,眼睛看着前路,他发现自己突然很喜欢听这女人说话,特别是给他讲道理做知识普及的时候。
譬如上午订婚宴她说的那番话,自己却情不自禁被她给吸引出神。
在邱文艺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使他忍不住靠近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霍夜辰蹙眉又很快松开,唇边勾起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一路无言,到了夜遇酒吧,邱文艺下车,仍旧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霍夜辰点头,坐回车里驱车离开。
酒吧前台见到邱文艺,步伐加速跑到她跟前,面露担忧。
“怎么了?这么慌张。”邱文艺微笑。
前台急忙开口:“老板您可算回来了,您那个姨妈又来了。”
听此,邱文艺抿唇,快速向后包厢走去。
这已经是乔安娜这个月第三次来夜遇酒吧堵邱文艺了,刘备三顾茅庐都没她急。
进入后包厢,就看见茶几后的沙发上坐着浓妆艳抹棕色大波浪的女人,身旁放着香奈儿款式的背包。
这女人现在混得倒是挺好的,她公司那么忙还有闲情雅致化这么精致的妆容。
乔安娜抬头看向邱文艺,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邱文艺在对面坐下,本该是乔安娜不知所措,反倒是她在自己的地盘局促了。
“……”
乔安娜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像是能看出花来。
“你一直在经营你的这个小酒吧,还没有人告诉你吧。”
“什么?”
“你公司里的人,包括董事会的极个别人都向我靠拢了,就连你的副董估计差不多要来投靠我了。”
乔安娜捂嘴放肆笑出声,笑出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才为止。
邱文艺双拳紧握,表情却极度掩饰,心中愤懑也无计可施。
难道就这样让小人得志吗?可是她不甘心。
邱文艺看向她,锋芒外露,“你还真是不死心啊,挖墙脚说得多光彩多伟大啊,我都要给你鼓掌了。”
“邱文艺,你现在可是孤军奋战,我看没了公司你还怎么恃人以傲,一辈子就守着你的破酒吧过去吧!”
乔安娜拿起背包,优雅地站起身,背对着邱文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三年前你在富淮城是人人羡煞的豪门大小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一身傲骨却家破人亡;十三年后的今天,你在檀香市摸爬滚打却只混成了酒吧老板,想想这差距,最后还落得亡父公司即将破产。”
“你大错特错,我之所以自信张扬,如此之傲然,是因为我与生俱来就拥有它,这是刻进骨子里的,大小姐也好没了公司也罢,这是个强加于我的辅称,仅此而已,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我依旧骄傲、自信、张扬,命由天定天要亡那我就逆天而行!”邱文艺淡定从容,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令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
邱文艺说得没错,过去的她父母双亡后便失去了希望,几度一蹶不振,可是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让她本该支离破碎的心更加坚不可摧的牢固。有锋芒且带刺的玫瑰从未随过去一同消陨,反而让她的锋芒更尖锐,这是保护自己的坚硬外壳。
乔安娜对此嗤之以鼻,没了恃才傲物的资本,她就不信邱文艺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哼”了一声乔安娜昂首挺胸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