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临州市警局。

方河宪待在网络安全监察室里，鬼鬼祟祟的，看到梁声进来，赶忙招呼。

“梁声是吧，我可算找到你了。”方河宪掐了烟，赶忙关上门。

梁声这才知道，六年来一直在调查当年一案的人不唯她一个。

“你说你也真是的，改名就算了，也不告诉我。我那时候就怕你想不开。”说着，方河宪递给梁声一份资料。

“我调到交警大队一年后，又重新调回了公安部，本来没这么容易的，但姓徐的那个市长走了，我就钻了个空子。我想着再查查当年的案子，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但是，我发现啊，”方河宪压低了声音，“当年涉案的一些文件，加了密钥。”方河宪眉头也不由地皱得更深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声扫了一眼文件，和她这几年查到的很是相似：胡森之子胡汜以胡森的名义将她的论文发布到网上，然后反咬梁声抄袭。梁声记得自己当时找胡汜理论，但胡汜是个二世祖，没把梁声放眼里，梁声就扬言要黑了他的账号，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谣言漫天飞舞，不到三天，满城风雨。梁声被校长面谈，在全校面前被批评.......后来梁声想起这件事，就动手黑了账号，复原了一些记录，是胡汜在酒吧的消费记录。她还追查了资金流动方，发现归属地并不是酒吧法人代表，而是一家非法营业的赌场。

梁声当时想着既然不能自证清白，说不定可以把这些作为把柄威胁胡森。然后她就把那些记录发给胡森了。原本她没报什么希望的，但不到半天胡森就和她妥协了。胡森会撤销对梁声的所有控诉，并删掉帖子，并给她换个名字去英国做交换生，这也是梁声这个名字的由来。

而相应的，梁声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删除所有相关证据，停止黑胡汜的账号。

梁声那个时候就答应了，她想着，又能出国交换，还能将这件事情盖过去。但当她到了国外，发现自己在一年之内都不能再入境，是因为身份证的问题。

后来她想起来，感觉没这么简单。关键在于，事情太过顺利，胡森是一个教授，为什么她更名，入境信息会受到他控制。更何况，抄袭一案只是被压过去，完全没有澄清。而且，胡汜当年的账号，消失了，在网上一点痕迹都没法再找到。

颇为蹊跷。

“说明，案子背后，绝对不止胡森一个人。而且，很有可能涉及政府人员。”梁声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方河宪着实是个好警察，当年因为帮助自己，他被从副处级直接调到了交警大队，说愧疚梁声肯定是有的，但那个时候，她也实在是顾及不到别人了。

“你知道啊？！”方河宪原本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

“你可能并不知情。当年我之所以消失，正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我为了自证清白，直接黑了胡汜的账号，用那些黑料威胁胡森来着。”

方河宪点点头：“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梁声:?

“我想追查，不仅是你的清白。我想把背后的那个人也揪出来。梁声，我本来是想让你给我们提供资金帮助的。”方河宪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你也知道，这种陈年旧案局子里是不会给拨款的。而且，一旦被局子里的人知道了，这案子怕是查不下去。”

“你想要什么？方副队。”梁声淡淡喝了一口茶，似乎置身事外。

“技术援助、控制舆论导向。利用大数据，找出和你经历相似的人。”

“数据从哪儿来？方副队，我没有那个权限。”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发给你的，你只要分析数据，筛选就行了。”

梁声点点头，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交通管理局的吗？从哪儿了解到的。而且你居然能借到网络监管处的资料。”

“有内幕。”梁声把茶杯放下。

“我有朋友在网络监管部门。”方河宪的眼神有点恍惚。

“哦这样啊，这得多铁的关系啊，才能做到这么深的渗透。什么大数据的操作流程都明白了。方副队，是我的错觉吗？你恋爱了。”

方河宪送走梁声的时候，脸还是很红。他是真的不明白，梁声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偏偏某个跟他朝夕相处的傻子都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儿，方河宪恨恨地看着在网络监管部门闲聊的樊弈。

樊弈好想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了头。

“看我干吗，像个痴妇似的。”

方河宪冷笑一声，傻逼。

樊弈看着方河宪迈向别处的大长腿，也很生气。刚刚还如沐春风跟他诉说着兄弟情深，转眼又翻脸不认人了。迟早把他的裤子扒了，看着真是不爽。不过，他刚刚是和一个女人走出来的吗！

樊弈顿时感觉到了危机，抄起自己的网络安全管理条例——一本十厘米厚的硬壳书就往方河宪那儿走去。

自家白菜就算自己没收成，也不能让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