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真是麻烦，果然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吗？。”梁声上了车，便和助理何崎抱怨，神色也早已恢复正常。

“你市值可曾破六个亿？”何崎悠悠地看着它，“同行的很多公司都已经成功入驻‘独角兽’公司之列，你心态未免太好了吧。”

“该来的总会来，窜得太高，容易遭人嫉妒。”梁声拿出镜子开始补妆，“天才的光芒永远都不会被掩盖的。”

何崎没再接话，只是不解：“你提孙祈做什么？？”

“她怎么了，我看过她的文章，挺不错的啊。”

"她很多研究论文都是抄袭的，你不知道她吗？"

"不知道啊。”梁声没多大反应，唇角弯了弯：“有证据说她抄吗？"

何崎一愣，但还是答道："没有。但她的教授亲手指证她的，应该不会有假。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这样啊……那我以后就不提她了。”梁声笑笑，冲何崎炸了眨眼。

"那必须啊，毕竟人言可畏。要是那些记者过度联想，把我们这一季度的新品拖下水，"何崎斜乜着梁声，"那我就回家养小龙虾了。"

"你有病？"梁声给何崎翻了个大白眼。

何崎家着实挺有钱的，但也只是有点小钱。早些时候何崎他爸妈租了一个鱼塘，想开个养殖场，顺便让人钓钓鱼，挣些小费。谁知道鱼塘像被人下了毒一样，净是养不活鱼苗，但是来钓鱼的人却越来越多。

后来何崎爸妈才知道，鱼塘里小龙虾特别多。似乎是因为鱼塘许久没有被人经营，淤泥沉降得厉害，导致龙虾特别多。何崎爸妈发现后，立刻改变营销战略，开始养殖小龙虾，专挑别人养不活鱼的塘子租。

然后，就成了当地的龙虾大亨。

“真是不明白，我怎么就没有八位数的家产等着我继承呢？”梁声瞧了瞧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面色红润，将来一定会有八位数家产。”

公司庆功宴。

同事A：“你有没有看到老板，真的好A啊。我要是能有那样的气质，我做梦都要笑醒。”

同事B：“我跟你们说，老板私下里超级有趣，她说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我们寻找隐藏的假期。”

同事C：“真的假的！我听说你们设计部每天都是六点半准时下班，羡慕死我们。”

同事B：“哪有，只是部分有急事的。我们部门可以调休。而且只要效率足够高，就能提前下班。”

梁声：“多大个公司，被你们这么一传还得了。”梁声站在他们身后，冷不丁插上一句。三个员工问了句好，急忙走了。

“走什么嘛，和我聊聊人生多好啊，我最喜欢聊人生了。”梁声看到旁边酒桌上的小蛋糕，拿起来往嘴里塞了一个。

“请问......你是梁声小姐吗？”身侧突然传来声音，在颇闹的庆功宴上似一股清流。

曾犹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梁声在撇嘴。一个动作，把之前塑造的形象全部打碎，和记忆力逐渐重合。

面前就是澜江了，只要跳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曾犹定定得看着前方。

澜江的水，就好像一面镜子，他在里面看到了争吵。

“读设计！读什么设计，你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哪里钱供你读设计。曾犹，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啊？”曾父捧着招生简章，不满道。

“阿犹，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爸爸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出路这么多，非要选设计吗？妈妈不是不明理，可是设计这个专业这么费钱，我们实在是......”曾母有些愧疚，甚至不敢看向曾犹。

“我可以申请奖学金，绝对不拖累家里。”他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到了学校，他才知道，有些事着实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新学年未到两个月，学生们就已经开始动手做，3D模型的原料虽说算不上多贵，可算下来，每个月都需要几千块的材料费。问家里要实在不实际，曾犹试过打工，可是课业本身就要忙到凌晨，哪来的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设计手稿交上去，可是比起别人都有实物相称，曾犹得作品实在是简陋。再加上没有休息时间，大脑灵感跟不上，曾犹的成绩一点点地下滑，期末也只能勉强及格。

“你不是说有奖学金的吗？啊！钱呢，就你这破成绩，还奖学金，我看连毕业都混不下去。”曾父在曾犹面前，将成绩单撕了个粉碎，“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转到金融系，大学毕业去工作，要么，你别再问我要一分钱！”

这一次，曾母没有说什么。

半年后，曾犹换了专业，金融系。没有兴趣的支撑，他只觉得日子非常昏暗。经济的差距让曾犹感到与同学的格格不入。看到隔壁设计院系的学生开心地笑着，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

结束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你没有朋友理解，家人更不会理解你。梦想、未来，明明不会拥有的东西，何苦去妄想呢？眼前的道路太明显了，一眼能望到二十年后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让我下辈子，能够好好追梦。

江风灌进曾犹的衣领。

孙祈跨过澜江的护栏，也被江风迷了眼。

洗不掉的污渍会永远保留在身上，时间会把它冲淡，但不会消失。梁声想着。让一切都结束吧。

这时，孙祈听到一阵哭声。她看到曾犹站在桥边，想要往下跳。孙祈下意识喊道：“你也是来跳江的？”

“啊？”曾犹没有想到会遇到人，有些慌乱，“你别过来。”

“人生苦短，何必想不开呢？”孙祈笑道。

“那你来做什么？”曾犹下意识反驳。

“看风景啊。”

曾犹：“......”

孙祈：“大学毕业没？”

曾犹：“没。”

“遇上什么事了？和姐姐说说。”孙祈走到曾犹身边，坐了下来，又把脚腾空荡着。“年轻大学生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和家里吵架、家里人不理解自己、学业水平不达标罢了。”

曾犹哑然，她说得有些对，但又有些不对。

“我和他们不一样。没有人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只是.......没那个资本。”

“大学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大多都不是问题。除非你家门不幸，出了抽烟酗酒赌博的灾星，欠了高利贷几千万。”孙祈又对曾犹撇嘴一笑，“若是其他的，那都会过去的。”

“我没有欠钱......”曾犹皱眉。

孙祈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她定睛看了好几分钟，又笑了，只是有些不知名的苦味。

“你叫什么名字？”孙祈道。

“曾犹。”

“临州抚安那块有家横店，你可以去跑跑龙套。你外形挺不错，阳光一点，还可以在网上赚点钱。”孙祈拍了拍曾犹的肩膀，“走，姐姐请你吃煎饼果子。”

那天的煎饼果子格外好吃。

曾犹幻想中孙祈会成为一个非常知心的大姐姐。但看到眼前这个即使涂着小辣椒也要吃蛋糕的女人时，他倒是有点诧异。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梁声把蛋糕咽下去，托起桌上一杯香槟问。

“我叫曾犹，是名艺人。”

梁声有点懵。“我们公司主要经营电子商务，艺人为什么会专程来？”

“许多电子科技公司产品都会请明星代言，明星效应，懂吗？”

“恕我冒昧，我没听过你的名字。”梁声此时并不想多耗。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来骗钱的，“科技公司竞争靠的是实力，多付你这笔钱，倒还不如投给科研。”说罢，梁声径直走开了。

“瀛和也准备用代言了，明星效应是帮你扩大名气的，不是花架子。”曾犹挡在梁声面前。“我没什么名气，不花多少钱？公司竞争，咱不能输？”

“对吧，孙祈姐。”